“本来就怕皇上走,现在我巴不得他们早些走,”杏贞说了一句让人摸不著脑筋的话,杏贞拉住安茜,“安茜,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杏贞颤抖着回了碧桐书院,衣服的下摆和袖子上沾满了露水,半个身子都被汗水渗入,安茜赶紧叮咛人筹办沐浴,寺人宫女慌乱地跑进跑出,杏贞断喝一声,“都别慌!慌甚么!安茜,”杏贞拉住安茜的手,“你把阿谁东西拿到外务府去!就说是本宫要大量的成货,别给本宫推委时候!”杏贞持续安排,“五福,晓谕六宫嫔妃,皇上秋狝热河,六宫高低一体跟从,现在就叫小寺人们一个个去宣旨,叫人清算好东西,随时筹办解缆。”
“哎,国事确切艰巨啊,伯足你说说看,这户部的赋税少些也就罢了,我们这些满汉的大老爷们本来不希冀靠着那些俸禄过日子,可这武备颓废,”肃顺的脑袋几乎摇掉了,“可真是要命,我看着中国人是惯会闹内哄的,僧王在中原威风赫赫,打出了安徽河南山东,我瞧着起码要十年承平的日子,到了洋人手里,你瞧瞧?笑掉大牙。我瞧着总要来个十年的时候,好好补缀这些八旗绿营的废料,才气和洋人们军队一较高低。”肃顺拿动手里来北京勤王军队的清单,扬了扬,眼里满是狠戾,“这曾国藩看着恭敬,眼下竟然也敢张望起来,李鸿章北上勤王,不乐意还不说,”刷的把册子仍在书桌上,“竟然一个兵都不派!现在我且忍着他,比及发逆剿除,老子要他都雅!”
“也只好如此了,”肃顺按下这话头,“伯足瞧瞧,去热河的人还要配着那些?留守的人也要好好想想。”
肃顺点点头,“是极,老6、桂良这些人,还是老诚恳实留在京中办理抚局为好,不管在那边,放心当差就是为国分忧嘛。”肃顺油滑地打着官腔,和高心夔会心一笑,高心夔也点头称是,“东翁,现在国事艰巨,门生倒是感觉,这,”高心夔考虑着用词,“也不消和内宫别苗头,和衷共济才是上策啊,园子里头的哪位门生瞧着也是才调一流的人物。”
咸丰点点头,“眼下看来是没错的,可须知日久见民气啊,罢了......”天子摇点头,站了起来,扶着杨庆喜,“出来安息吧,这园子,估摸着要有些日子见不着了。”
杏贞失魂落魄地走出镂月开云,木桥的劈面,安茜和唐五福焦心肠等着,看到杏贞渐渐地走出来,上前赶紧围住杏贞,抱云忍不住就哭了出来,“娘娘,您可要保重啊,到哪儿您都是皇后娘娘,就算皇上不听您的,您也不能悲伤,损了身子啊。”
“是啊,”唐五福也点头说道,“您另有大阿哥呢!”
“东翁说的是,”高心夔内心暗叹一声,放下这个话题不提,转而鼓励起肃顺起来,“昔日金主完颜亮固然身败国灭,曾为天下笑柄,可门生独独赏识他诗句的气势,‘大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大人到了热河,当时候天然能大展手脚,有所作为了!”
杏贞倚在碧桐书院的门口,看着一盏盏的宫灯鱼贯而出,像萤火虫一样飞到了圆明园的各个角落,“娘娘,”安茜问道,“如何要连夜下旨叫他们清算?六宫都轰动了但是不好啊。”
“庆喜,你说朕该不该给皇后阿谁东西?”天子看着后湖当中玉轮倒影,黯然入迷。
“可惜啊,伯足先生你要去吴县了,”肃顺点头可惜,“若非你误押十三元,眼下如果留在翰林院,必定能助老夫一臂之力,你我联袂,怕个鸟毛洋人发逆!”咸丰九年,心夔应会试,肃顺任收卷大臣,一心想把状元帽子给高心夔戴上。又怕有才调超越心夔的,便想了个别例,限定下午四时必须交卷,不料还不到四时便有一人交了上来。肃顺气得一把塞在朝靴筒内,直到回家脱靴才发明,不觉吓了一跳,仓猝派快骑将试卷送到阅卷大臣处,阅卷大臣觉得这个卷子必定是甲等首要的,乃作为第一名呈给皇上。高心夔也在前十名之列,及到殿试,肃顺还是暗中为心夔争状元。但是,鬼使神差,心夔在作命题律诗的时候,诗题限押“文”韵,而误入“元”韵,遂不与三甲之列。状元衔就如许与他擦肩而过。 次年会试,肃顺再次轻身犯险为高心夔“助拳”。这年恩科会试,心夔入了二甲,插手殿试。肃顺神通泛博,考前一日密查到诗题为“纱窗宿斗牛得门字”,出处为唐人孙逖的《夜宿云门寺》。当即把心夔叫来,叮嘱他连夜赶做。第二日入场,公然是这个题目,场中三百多人,几近没有晓得此题出处的。心夔大喜,自命不作第二人想。仓促写就,出来就找肃顺报喜。肃顺接过诗稿一看,顿足捶胸,大呼“垮台!垮台!”本来,高心夔记错了韵部,压韵的八个字除了“门”字外,都押到了“十一真”韵,而“门”字在韵部却属于“十三元”。测验出韵,内容再好也要被淘汰,榜下,心夔又列四等。同时落第的王闿运幸灾乐祸,送他一幅对仗工致的春联:“平生双四等,该死十三元”。肃尚书办事再紧密,也禁不住心夔如此忽视,除了相对苦笑,就只能慨叹命定不是繁华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