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有甚么重托嘉赏,不然,主子怎会这般大手笔犒劳主子?
女子刚进这官宦人家的宅子,似有些慌乱,顿时便晓得该如何做了,安静下来,俯身一拜,道:“奴家红胭,拜过侍郎、夫人、老太太和蜜斯。”
黄四姑见局势翻转,心下松一口气,还是穷追猛打,扬起脸,泪痕还未干,又挤出几滴泪:“弟妹,这话俺本来不想说,可你既非要口口声声说婆婆办事不公,那我可就恰当着很多人的面讲清楚了,看到底谁于心有私,你家主子都说了,过几天要送俺回籍下去,这不是赶俺是啥?回了乡间,俺如何见人?俺如何解释伶仃返来?连亲叔叔家都留不了的妇人,是有多暴虐多难相处!你这是要逼死俺?要俺被村庄里的街坊嘲笑死?你说俺故意眼儿,对,俺是多留了个心眼,特地去看了下,发明你们府上的大管家傍晚前去了一趟邮驿,信是递去泰州的对不对?是想提早跟俺家那口儿知会一声,然后诓俺归去,对不对!这事儿,俺不信二叔做得出,明摆着就是弟妹你拿的主张!”
世人瞠目,齐齐望向白氏。
又打板子?屁股上的伤好没病愈呢,前次三十还没到就死去活来,半途昏了几次,现在五十,另有命?伤口方才结了软疤,还没长牢,别说五十板子了,一个板子下来,就得皮肉开绽,血肉横飞!
“闭嘴!”云玄昶低低呵叱,却那里来得及。
“顿时叫出去。”云菀沁启唇交代,然后上前两步:“慢着。”
云菀沁道:“妙儿,你腿脚快,先去将人证物证都请过来。”
“都城哪个赌坊前面没人撑腰?负债不还钱,被赌坊打手卸了胳膊的,多得是。欠了这么多银子,赌坊没追乔哥儿的债,倒也是奇了,女儿派人去一探听,才知乔哥儿的债竟都被人还齐了,不消说,”云菀沁唇一动,“那么大一笔赌债,不会用真金白银付出,必定还是用的银票,那银票是不是仍然是隆盛钱庄的,爹大可去查一查咯。”
“夫人——老爷——老太太——”乔哥儿咕咚跪下来,一张被酒色财气熏得未老先衰的脸,五官挤成一推,看起来苦哈哈的,“主子真没跟堂少爷动过手脚啊,纯粹就是个不测,是堂少爷自个儿不谨慎摔上墙的——”
主院内,云玄昶刚吃完饭,正在房间内与白氏说话。
一踏进主院,童氏瞥见黄四姑牵着两个孙子的手,提着两个大承担,在廊下灯火与昏黄夜色的交相映托下,背影孤苦苦楚得很,老二问甚么,这大儿媳妇也没像平时那般刁蛮,只安温馨静地答着,心头一动,顿时红了眼圈,走畴昔:“四姑啊,你这是干吗呀,如何说走就走了?”
如果黄四姑明白着说一声想走,童氏倒没甚么,可现在黄四姑冷静地不吵不闹,就这么领着孩子走了,童氏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乔哥儿吞一口唾:“……如果有机遇,就不要叫少爷再返来了!”
世人一听来人竟是个妓女,面红耳赤,堂堂官家宅院,竟被个青楼女子登门拜访,再一听是乔哥儿的相好,又十足一怔。
云菀沁回身,朝祖母恭声:“乔哥儿所犯之事,远不止这两条罪行,既然要审,就审个齐备。还请祖母多留他半晌。”
黄四姑凄清地笑了笑:“没甚么,俺筹算带着茂哥和竹姐回泰州,今儿就走,这不,来给二叔打个号召,道一声别,免得说在二叔家住了这么久,连这点儿礼节都不懂,又被人唾骂说是乡间人,没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