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回声退下,顾倾歌坐直身子,一旁的辛嬷嬷取过流云丝鸾织锦大氅,替顾倾歌披在肩头,暖苏则将一个温热的汤婆子放到顾倾歌的手中。
“你这孩子就是善心。”小赵氏拍了拍顾倾歌的手背,转眼看向顾倾璃的目光却锋利如刀:“她既至心忏悔,你便成全了她吧,不然如她所言心神不定、寝食不安,于身倒霉。”
在她略微靠后一些的位置是一妙龄少女,她的打扮比之前者要简素的多。
因此她语气暖和的说出如许的话,莫说顾倾歌,就连屋内的暖苏和辛嬷嬷都有些惊奇。
顾倾歌抿了抿唇角,没有接话。
顾倾歌忍着呛鼻的香气,细细的打量小赵氏,有些惊奇她会说如许的话。
现在是开春,夏季的寒凉还没有完整消逝,而顾倾璃身上穿的锦裙只是薄薄的一层棉衣,身上姣好的曲线都遮不住,如何能遮得住这初春的寒气?
顾倾璃闻言一僵,思及当日在水中沉浮的景象,周身忍不住一寒,似又回到莞湖寒凉砭骨的湖水中。
宽佑倒是不必,只是但愿能够严惩那些丧尽天良之人。
可不就是小赵氏和顾倾璃么?
顾倾歌挑了挑唇角,唇线拉出一条略显惨白的弧度。
未几时,从门外走进两个锦衣华服的女子,她们的身后各自跟着一个亦步亦趋的丫环。
小赵氏和顾倾璃?
“如何会是你的错呢?”小赵氏微侧脸,冲一旁的顾倾璃厉声道:“还不跪下!”
“mm不成如此胡言。”顾倾歌看向小赵氏,“二伯母,倾璃如此固执,还是请二伯母安慰一番吧。”
是的,做戏。
顾倾歌侧目多看了顾倾璃一眼,至心的替她感觉冷。
顾倾歌长长的睫毛微垂了些,“都是歌儿的错,让父亲、母亲、二伯母担忧了。”
为首的女子一身碧霞云纹联珠孔雀纹锦衣,梳着崇高的牡丹头,上面簪着精美奢糜的珠花,耳上一对和锦衣相衬的霞彩流云水晶坠,一起走来环佩玎珰。
顾倾歌垂眸,掩住眼底冰冷而深沉的目光。
她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薄施粉黛,娇颜如玉,只增色彩,眼波傲视之间,华彩熠熠。
辛嬷嬷仿佛晓得她在想甚么,语重心长道:“蜜斯这才染了寒气,可不能再着凉,这虽是初春,温度却还没上升,蜜斯可别看这燃着炭火,却也是不能完整遣散寒气的。”
“mm言重了。”顾倾歌抬起眼睫,眸中阴暗的光芒一闪而过,“此次自是姐姐射中一劫,如何怪的了mm?况当日mm落水命在朝夕,四周又寻不到丫环、嬷嬷,莫非是要姐姐见死不救,眼睁睁的看着mm溺亡么?”
顾倾璃的神采更加惭愧,眼中的泪珠滚滚滑落:“姐姐心善,若不是姐姐,倾璃现在早已化作湖中一缕孤魂,如何还能在此伸谢姐姐大恩?幸得上天垂爱,姐姐复苏,如果姐姐不重责倾璃,倾璃此生必然心神不安!”
“请出去。”
几人正在说话,门口有人轻手重脚的出去,先是给顾倾歌行了礼,然后才道:“蜜斯,二太太和二蜜斯来访。”
顾倾歌这话说的很奇妙,既表示了和庶妹的姐妹交谊,又点出当日游湖,四周无一人在场,此中神韵实在惹人沉思。
这小赵氏是庶祖母赵氏的侄女,脾气上因循了赵氏,最是会小肚鸡肠、拈酸妒忌,话里话外的老是喜好带点傲气。
顾倾歌如何看不出来这是一场戏呢?莫说顾倾璃,就是小赵氏说的话也都是事前有人叮嘱的,不然以她的脾气,是毫不成能说的出来如许的话的。
一股温热自手中传至四肢,顾倾歌哭笑不得,这貌似已入春,大氅、汤婆子却还没有收起,豪情真把她当作弱不由风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