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瑄眼上有了赞成之色道:“鄙人银杏坊裴瑄,你一弱质女子却能舍命相救陌生孩童,我也不过是拔刀互助,分内之事,当不得谢。”他看天上甚寒,那女子刚才脱了大氅,内里一身素色锦袍,身后那仆妇也并未穿甚么御寒的衣服,看上去倒像是俄然从甚么甚暖的处所走了出来的模样,并未曾筹算在这街上长时候行走,想必也是俄然看到惊马,便解了身上的貂裘大氅递给那女子道:“此地甚冷,这大氅本日才上身,若小娘子不介怀,先请借此御寒。”
到了上元这日,酉时未到,裴瑄便已到了门外带了马车来接宝如,防着入夜后路上人多不好行走,宝如毕竟身怀六甲,挤不得,唯有提早出行。宝如便已替淼淼打扮伏贴,带着唐定、银娘小荷上了车,出门看到裴瑄本日打扮非常夺目,他披了件玄色貂裘,帽侧却簪了支鲜红绒花,跟着风中飘摇的帽带,无端便在凛冽中多了一份风骚俶傥,她点头含笑:“这一打扮伏贴更加吸引小娘子们看了,裴郎彻夜可有约?
宝如上了车便一向沉默,想起前一世的某一个上元夜,许宁返来和家里说过一件事:在贩子上看到一名女子勇救一素不了解的孩童与惊马蹄下,那女子厥后半边身子为惊马所踏,臂骨断折,他路过不忍,送了那女子前去医馆医治。
裴瑄转头看到宝如,啊了一声道:“竟是让夫人久等了,我看到事情危急,忍不住脱手阻了一阻,这里浑浊肮脏,还请夫人上车。”一边仓促看了看天气,与那女子拱手道:“这位娘子先请了,裴某另有事在身,先行告别。”
厥后又有一日,他返来非常骇怪对她说,本来那名女子,恰是寡居在家的永安长公主。
一时垂垂世人散去,那女子上前给裴瑄见礼道:“小女子姓李,排行居长,本日得恩公义举援救,还就教名姓来日伸谢。”
裴瑄不知去那里弄了个木哨给宝如挂着,只说有急事便吹,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宝照实在是哭笑不得。不过幸亏他们这么一弄,她确切感遭到安稳妥当很多,夜里也睡得更安稳了。
因着路上人垂垂多起来,车子只能缓缓行走,一时却俄然听到前头有惊呼声马嘶声,宝如惊奇探头去看,裴瑄转头止住了马车道:“你们不要下车,前头仿佛有事,我去看看。”说完一夹马肚子,缓慢向前奔去。
宝如发笑:“这京里现在哪有权贵敢仗势欺人呢。”
裴瑄点头:“这京里掉个砖头都能砸到三品官儿呢,不得不防,有个半大孩子在,碰到耍赖的他也能耍耍赖,碰到讲理的也不美意义和个半打孩子争位子,正合适。”
一时围观世人有人道:“那是街头张包子家的闺女,也不看好孩子,这上元夜也是能让孩子乱跑的?也不怕被花子拐走了,真是伤害,多亏这位娘子了。”有人已是主动跑去找人,又有人道:“还得亏这位懦夫一刀斩上马头,好臂力!果然神勇!”公然有人奔过来抱了那孩子,又对那娘子和裴瑄戴德不已,便要问仇人名姓,裴瑄只是笑着摆手请他们看好孩子。一时惊马的仆人也追逐了上来,吓得面无人色,看到马头被裴瑄斩下,也并不怨怼,恶感激不尽,裴瑄倒是从怀中掏了二两银子给他道:“你也不轻易,这马肉好歹也还能买些钱,今后谨慎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