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青岩侯,文武百官无不顾忌,青岩侯铁面忘我,当年老侯爷贪污纳贿,青岩侯当机立断与老侯爷反目成仇,身为刑部侍郎的他命令彻查此事,牵涉出浩繁人,因着那件事,皇上命令重赏,封了谭家一等侯爵,以后,京中大儒凡是和谭慎衍三个字沾边的都没功德儿,内阁大臣提及他也讳莫如深。
世人叫苦不迭,宁家三老爷但是面前这位亲岳父,侯夫人刚死,锋芒就对准那边,会不会不应时宜?
老夫人和宁樱斗了十年,被宁樱压得死死的,若不是二爷在外边闯了祸急需银子,老夫人或许能等宁樱油尽灯枯,顺势接过掌家权,偏生外边催得紧,老夫人急了,不然,不会逼迫她用这个别例,宁樱为人和蔼,待身边人极好,崔姨娘如何不清楚,宁樱死了,她也没多少好日子过了,老夫人宇量小,过河拆桥乃迟早的事。
他喉咙有些堵,眼眶泛热,抬开端,看谭慎衍神采冷凝,冷若玄冰的眸色中,星星点点的落寞散开,仿佛傍晚灰白的天被黑夜一点点吞噬,只一眼,他便低下了头。
风吹起地上的绢子,崔姨娘面色怔忡,沉默半晌,蹲下身伸手捡起绢子,凑到鼻尖,闻着上面淡淡的香味,有的事儿,宁樱到死都不会明白,就是她也不明白,大家都说她刁钻放肆容不得人是仗着侯爷的宠嬖,但是床榻间,侯爷呢喃喊出的却永久是别人。
福昌面露踌躇,太太刚走,府里民气不稳,他不附和这时候分开。可谭慎衍已阔步朝外走,福昌小跑跟上,叮咛身侧的小厮备马。
“金桂,别哭,好好陪我说说话,你的卖身契好好留着,今后好好过日子,离府里远远的才好。”宁樱十指纤纤,悄悄摩挲着金桂头顶,即便快死了,惨白干枯的脸上也模糊能瞧出当年娇俏婀娜,金桂蒲伏在床前,痛哭流涕,“太太。”
谭慎衍抽回击,竟觉着这会的光有些刺目,他眯了眯眼,落在院中景色的目光闪动着沉痛,惭愧,眷恋,再眨眼,统统化为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