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的语气平平,却让闻昭听得几乎落泪。
闻熠手上没停,笑叹了一口气,带着无穷的包涵,“你哪一回哭了三哥没有哄好?实在昭昭特别好哄,旁的小孩还要糖要糕点,昭昭只要抱着拍拍,说‘三哥带你玩’就好了。”
她的生辰,就是娘亲的忌辰,仲春初十。
三哥看出她要回绝,柔声打断她道,“这些年来三哥最悔怨的事情就是没有好好给你过一个生辰,现在一去指不定就是几年,昭昭就成全了三哥?”
筵席将散的时候,年老将胳膊搭在三哥肩上,缓声叮咛他,“去了那边,要把宅子购置好,多买几个下人,千万照顾好本身。”
大哥常日看着一副冷峻的模样,本日这身喜袍将他衬得有几分情面味儿。他眉眼伸展地同世人说着话,好似临时忘了他的三弟即将离京前去千里以外的陇右。
闻昭说她不怕,却见爹爹的神采蓦地严厉起来,警告她说被感染了就会一睡不醒,再也看不见爹娘了。
在厥后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闻昭偶尔也会想起那一个暗中的生辰夜晚,却总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怪诞之处。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眷顾,要圆了她的念想,房里头竟然没有一个丫环守着,闻昭瞥见偏房榻上有一小我,心下一喜,她才不管甚么感染不感染,她要见娘亲。
“如何是爹爹?娘亲呢?”
闻熠带着歉然道,“是三哥没重视,打搅了爹爹与娘亲。”
走到祠堂外边,守祠堂的下人瞥见她时有一瞬的惶恐,闻昭闻声里边有人声传来,对这两个下人做了噤声的手势。闻昭稍稍探头一看,竟是爹爹。
当晚闻昭便去了祠堂,要为她的不孝请罪。本年她要为了三哥好好过一次生辰了。
当时的爹爹只是为了镇住她,叫她不要去找娘亲,却没想到这句话惹得闻昭哭了半宿。她从小比同龄人聪明,一听这话就晓得娘亲生的病是会要性命的,想到如果她的娘亲会死去,闻昭便抽泣着喘不过气,最后哭累了歪在爹爹的怀里入眠。
去的是那家茶馆,雅间也还是那间雅间。客岁年初的时候,姜闻熠初中状元,骑着大马游街的时候,一个昂首,瞥见了二楼的窗户那边有一双盛满了星光的眼。
闻昭从五岁那年以后就没有过过生辰。因为那天恰好是娘亲病逝于榻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