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苏绚在霍飞虎书房外的长廊里盘桓了很久。守备的兵士英姿挺挺一动不动,都在拿眼睛余光瞥她。
郑三寂静半晌,半晌后说道:“你手里有圣喻令。”
鹿儿道:“我随他一同去罢。好歹我与那二皇子有过数面之缘,如此更有压服力。”
苏绚一愣:“为甚?”
苏绚拍开他的手:“没有。”
苏绚抿了抿嘴,沉声道:“军功是厮杀出来而不是等候出来的,我实在等不了了。若以韩海英等人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作战目标,这场战也不晓得还得打多久。他们需求的是浴血冲锋,踏入险境的决定性棋子。而我需求一群敢死的士卒,来突破这个僵局。早一日安定战事,早一日回南容。”
霍飞虎警悟地眯了眯眼,淡然道:“何为。”
郑三开口道:“你留下来照顾她,我同他去。”
鹿儿:“执迷不悟,不智之至。”
苏绚把脑袋探进门里:“唔,你晓得我在内里?”
赵一答道:“回蜜斯,有。”
霍飞虎坐在书桌后,桌上有本方才写完墨迹未干的奏折。这书房装潢非常豪华豪阔,正中心铺着白如皓雪的白虎毛毡,楠木长桌上摆着沙盘舆图并着笔墨之物,案上点的是御制的八宝琉璃灯,其他一应陈列也都是极致精美,想必是他回了樊丹以后也定时有仆人前来打扫,屋里洁净得一尘不染。
苏绚抓了把雪朝她砸去,郑三神采一沉:“谁欺负你了?”
“三哥。”鹿儿神采可贵有几分痛心,长长叹了口气:“你可曾想清楚了?”
苏绚道:“须得先打算精密了,何时停了雪便马上解缆。”
赵一甩袍跪道:“为蜜斯的复国大业,部属万死莫辞。”
郑三板着脸一本端庄道:“若蜜斯无其他叮咛,我也辞职了。”
苏绚微微呆了一下,稍一思考便知其意,点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东西是用来拯救的,非紧急关头使不得。”用了这令牌便即是将身份透露给皇甫麟,皇甫麟晓得了必定不会瞒霍飞虎,可她现在还不想让他晓得……
霍飞虎在她劈面坐下,问道:“有事。”
苏绚眼圈微热,哑声道:“若忠臣不幸为我壮烈身故,我苏蓉瑾以南容君主之名赌咒,他朝!定为尔等报仇雪耻!替尔等灿烂门楣,还尔等名看重史!”
鹿儿比划着道:“您老脸上就写着‘窝火’两字呢。”
苏绚把手指绞来绞去,摸索道:“你不会活力罢?”
苏绚张了张嘴想说些甚么,却顾及到鹿儿还在,又咽了下去,咬了咬嘴唇。
苏绚低低地咳了一声,说:“这就不必穷究了。我需求两小我带着这封信与信物去一趟多数,找到拓达,请他出兵襄助大樊。此去非常伤害,可谓九死平生。你们……等等,多数可有我们的内应?”
苏绚蹙眉深思,半晌后从承担里取出一物,当着世人的面翻开。那物鲜明是昔日金辽北国二皇子拓达赠送她的信物。
郑三掰过她的头当真看了两眼,道:“又有甚么不顺心了的事了?”
郑三有些好笑:“气甚么,你不是说早一日安定战事早一日回南荣么,现徒争一时之气又有何用。”
郑三道:“你不懂。说爱就爱与说恨就恨都不是普通的难,我办不到。”
苏绚当真点了点头,莞尔一笑,说:“感谢。”看向郑三,又道:“小哥怎不说点甚么?”
霍飞虎将头方向一边,不看她:“虎哥自有筹算,你归去。”
郑三凝睇茶盏没有答复,鹿儿又道:“我是女儿家的心机,也不知如何劝你,但你这又是何必?现在你一心一意待她,待她哪天登上朝堂坐上龙椅,还能像明天普通与你靠近么?即便是她不介怀,你让底下的文武百官如何作想?坐在龙椅上的人老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你忘了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