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歌浅浅一笑：“好，来日我们渐渐说。”
础润将书包上油纸揣在怀里，脸还是木的，说话却带了鼻音：“我给少爷买新的。”
楚凤歌杀人如麻，可边陲终究安稳承平了这些年。
卫鹤鸣又瞧见了那书中夹着一本《雪剑霜刀》，忍不住一笑，郑而终之地塞到础润的手中：“这本你可帮少爷我藏好了，那些都为了讨爹高兴给扔了，我可就这一棵独苗了。”
“京师好久没有如许的大雨了。”卫鹤鸣销了窗，又将案上的书册一一收起，随口对础润叮嘱道。“这些书你收好，我和阿姐不在，你记得天好时拿出来晾晒。”
第八十章来日
卫鹤鸣还来不及放手，就觉到手心被甚么湿软的东西舔了一下，乃至在顺着掌纹挪动，一垂首，正对上楚凤歌那略带笑意的眼瞳。
础润被他断断续续地劝回了些，一双眼犹带泪光，猜疑地盯着他：“少爷不是哄我吧？”
不管楚凤歌想着甚么，信奉甚么，口中说着甚么，卫鹤鸣却更情愿去看看，他终究做了甚么。
“你就不能小点声，础润今晚就在外间。”卫鹤鸣伸手去捂他的嘴，瞧了瞧外间，瞪他一眼：“能哄一时是一时，也好让他现在就这幅哭哭啼啼的模样。”
身为鹤相时见的太多了，民气向善者浩繁，哪怕十恶不赦之徒口中也会念上一句阿弥陀佛，可真正为善者又有几个？
卫鹤鸣敲了敲他的头：“你早些歇了罢，外头风雨大，开门又要带风出去，你睡外间也无妨。”
纱窗外是隆隆的雷声，稠浊着树叶在风中震颤的沙沙声，雨水敲打房檐窗棂时的噼啪声分外清楚。时不时有一道白芒扯破天空，透过窗纱，盖过烛火的光芒，映得全部室内亮如白天。
卫鹤鸣却有些忍不住：“殿下何必妄自陋劣？殿下并非大义凛然之人，我晓得，可此时无人出使北胡，殿下愿脱手互助，便已经充足了。这世上大道千千万万种，谁说只要这一条家国天下才通获得头呢？”
楚凤歌听了半晌，见那傻小子出去了，才抬眼道：“你倒是会哄孩子。”
他刹时晃了晃神，随机像手心被灼烧普通地抽了返来，只剩下那意犹未尽似的笑。
楚凤歌弯了弯唇角：“没甚么，就是感觉我们方才有些风趣。”
卫鹤鸣一惊，忙冲他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挨到楚凤歌身边低低感喟：“总不成让他提心吊胆地等我返来吧。”
础润点了点头，挪着碎步出去了。
楚凤歌神采中溢出一丝自嘲来：“你想的本没有错，我本就是工于心计之人。”
重生之事，若能让楚凤歌心下安宁些，说出来倒也无妨，只是不晓得会不会有人肯信了。
础润抽了抽鼻子，眼带防备地瞥了一旁横卧榻上的王爷一眼，动了动唇，却没有开口。
只是到底是甚么，让这一世的楚凤歌不安宁若斯？
“殿下是本身人，但说无妨。”卫鹤鸣心知础润戒心重，倒也不觉得意。
说甚么两军交兵不斩来使，若北胡当真同他们讲究这些端方，边陲便也不会白骨遍野了。
卫鹤鸣一遐想，忍不住笑着摇了点头。
毕竟是个孩子呢。
“殿下这个君主，始终是鄙人本身选的，又如何会心生不满。”他笑了笑。“有些事只怕说来殿下也不会信，我与殿下的渊源，毫不止这短短数年，若来日北胡返来，我再同殿下渐渐说罢。”
他指的还是先前错怪楚凤歌一事。
“哄不住多久的，凡是你离京半个月，那危言耸听的话就能埋了卫府。”楚凤歌直言道。
是两人之间变了味的干系，还是别的甚么变了这一世本来属于楚凤歌的轨迹？
楚凤歌窜改了军功，他一句话，便又改了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