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看到夏氏和薛云晗,嘴上住了声,蹲身行了礼,那丫头却心头委曲意盛,竭力咬住嘴唇仍不断抽泣,眼睛哭得肿起来,看起来非常狼狈不幸。
南朱看清了人,在薛云晗中间小声嘀咕道:“女人,我瞧着是二女人身边的丁香呢。”南碧因为伤了腿直接放了假在家歇息,南朱昨日没去金楼观,天然不晓得事情的委曲,丁香固然凡事任凭薛云萍的,但是在她的才气范围以内,却常与人便利,南朱看着有些不忍。
“快别哭了!我们当下人的就是这个命,没拉出去十几二十两银子发卖都算轻的了,你现在哭又有甚么用呢?在庄子上好好待着,三不五时地送点东西出去,叫女人念着你不比甚么都强?”一个丫头哭哭啼啼个不住,一边走路一边转头,明显是不想挪步子,前头带路的婆子不耐烦了,一把夺过丫头手里的承担,把着她的胳膊往前拽,嘴里不住地干脆。
这一声号召腔调平平,规矩而又疏离,林恒略略昂首扫过一眼,看到薛云晗气色尚可,一起行来并未要丫头搀扶,想来体力也已经规复过来,他已经从方太医处得了动静,这会儿又亲身看过也就放心了。
在场的世人,唯有薛云晗是个知情者,想着林恒说要求娶的话,猜想他这是在“曲线救国”了,一时感觉又好笑又甜美,咬了唇拿帕子掩了脸,才算遮住了脸上的笑意。
“哎,等等。”薛老四两手一拍,冷哼一声道:“我可记得两年前的花灯节,你为了争一个辈分,让晗姐儿喊你一声叔叔,还专门和我打了赌的。”
丁香嗫嚅着开口:“大太太,求求您……”
鲁婆子刘氏的神采,笑道:“这丫头犯了错,二太太叫我领了她去庄子上,奴婢得在中午之前赶归去,这就辞职了。”
夏氏和薛云晗毕竟是女眷,和林恒打过号召酬酢过两句,母女俩还是逛园子漫步。
待鲁婆子拉着丁香去了,刘氏作势高低打量薛云晗,“我们萍姐儿运道不好,出门烧个香竟也要挨罚,唉,不幸我只生了两个儿子,萍姐儿连个能够帮衬的姐妹都没有,还是晗姐儿命好啊,在家有爹娘护着,在外有德妃娘娘宠着。”
“大嫂,这是我们院子里的人,倒是不劳你费心。”薛二太太刘氏前两日才东挪西凑了一千两银子给梅娘子送去,这两日恰是心头毛焦火辣的时候,这会儿看到夏氏更加心头不顺,拿一双凤眼狠狠剜了丁香一眼。
仲春的气候犹有未尽的寒凉,面前谦逊有礼的青年却叫人无端生出暖融融的熨帖之意,夏氏不由在内心赞一声好,怪道京里那很多夫人惦记取要林恒当半子,她这些年深居简出,还是第一回和林恒近间隔打仗,听得这一声“姑妈”,非常吃了一惊,正想着如何回应,中间立着的小叔子薛老四已开了口。
薛云晗怕被夏氏看出来,低头垂首一眼也未看林恒,这会儿听得林恒朝她说话,她先看一眼夏氏。
薛老四天然明白林恒的身份不凡,只是从小时同窗开端林恒便是贰心中凶险狡猾的代表,是京里一众同龄公子挨打挨骂时“别人家的孩子”,是以他愤然跳脚道:“谁是你姑妈?谁是你姑妈?!”
薛云晗朝林恒行一个平辈礼,道:“见过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