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证明左懋第心中的担忧普通，一艘清军器船接着风势，躲过了明军的长木和竹竿，直皆撞在大船之上。
木质战船，一旦燃起大火，底子没法毁灭，而明军每艘战船以铁链相连，一艘燃，便要烧毁一片战船。
扬州城内的军民，一样被这场干系扬州存亡战役，所牵动心神。
这时南岸边鸣金之声同号炮之声大起，阮大铖乃至号令南岸几十万雄师齐声大喊：“风起，速归，勿恋战！”
连舟上多是新募之军，并非精锐，见连舟四周火起，刹时便大乱起来，火线的士卒不是被火烧死，就是坠入水中灭顶，前面的士卒见局势已去，便争相逃遁，溃不成军。
陈子龙见左懋第脸上神采窜改，晓得他已经没了求死之心，因而便不在理睬，而是调集士卒，斩开锁链，趁大火尚未涉及，带船败回南岸。
天空中俄然刮起的北方，让明军海军大败，也在世民气中留下暗影，莫非真是大明的气运以尽吗？莫非扬州真的守不住吗？
左懋第同陈子龙退到连舟一角，见明军大船被焚无数，士卒惨叫不断，不由得嚎啕大哭：“此一战后，舟师丧尽，人马尽失，江防自此如虚设！此天亡吾大明啊！”
若大明胜，则扬州围解，江南得保，大汉族起码昂扬百年，尚可徐图北进，规复国土。
若大明败，则长江通途不保，北虏兵马过江易如反掌，南都亦有颠覆之险，乃至会重演蒙元之祸，使中原再受灾害。
滚滚长江东逝水。
明军中，郑鸿逵同王威见此，肝胆俱裂，仓猝带着划子向前猛冲，想要为连舟挡下火船，但却被清军兵船缠住，没法离开。
何刚等人闻言，不由得神采一变，齐齐向火把看去，公然见火焰向南飞舞，顿时大惊失容。
陈子龙见他如此，顿时痛斥曰：“王士衡一千人马援扬，以残兵败军，独守扬州两月，左大人麾下另有兵马数千，怎可轻言存亡？”
这时刘良佐又顺势挥军猛攻，使得跳入江中的明军死伤惨痛。
王彦见此赶紧让人筹办火把，夜观水战。
这时长江两岸，无数双眼睛，都谛视着江面上的战役，阮大铖与多铎更是别离于两岸搭建高台，登高观战。
士卒闻令将一柱火把扑灭，王彦却俄然大惊失容，满脸惊骇的失声说道：“北风崛起，海军恐要失利！”
一时候，连舟上烈焰高涨，江水尽赤，转眼之间就烧毁明军数百艘巨舰，明军死伤过半。
刘良佐见此，顿时大喜，随构造更多火船，向连舟冲去，他们顺风放火，风急火烈，使得火势敏捷伸展。
傍晚过后，日已经西斜，未分胜负的两军都没有鸣金出兵，来日再战之意。
本来涂泥的大船，并不惊骇火攻，可跟着天空中刮起的北方，火势被大大滋长，装有火药、火油和干草的火船，被清军扑灭，火苗在风中飞舞，直串一丈多高。
战到此时，明军败局已定，但大败还是小败，却能够去挣，只要保下战船，来日就还能一战。
连舟上，清军的火攻接着风势，能力大增。
左懋第麾下的举人孙兆奎，诸生沈自駒均被大火烧死。
北风一起，阮大铖方寸已乱。
就在何刚等人在为扬州的前程感到绝望之时，王彦却俄然回身走下城楼，领着卫士直往东门而去。
大明海军同清军兵船争斗一个白日未露败相，仅仅是在天将黑的半个时候内，却败得一塌胡涂。
一刹时，明军大船便被大火扑灭，左懋第顿时仰天长叹：“此天不佑吾大明啊！”
扬州城上，何刚等人一脸懊丧。
陈子龙见此，赶紧令军士将他捞起，悲切的劝道：“死而无益于天下，死之可也！死而无益于天下，何仍旧有效之身轻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