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炊火还在燃放，火树银花不夜天，纷繁扬扬，一簇接着一簇，环绕芳华尚在绽放，又有乱花飞溅而出，垂垂的，天上炊火与湖上烛光仿佛连成了一线，漫天漫地间皆是残暴多姿的光影，极致的鼓噪中，慕臻听到了江慕灵清脆的声音：“春试之前，我曾说过会让西湖之上燃满花灯，六桥苏堤两岸，被昌大炫丽的炊火所覆。”
“不错，方丈是世外高僧，语带禅机，听他讲课，非常受教。”
“卑职在。”
他想起了齐尚书收受贿赂还未收到奖惩，冷声唤道：“宋远。”
江慕灵秀眉一拧，有些不欢畅，“慕灵早就是大人了，只是表哥一向拿我当孩子看。”
笔是竹刻花鸟纹的湖州羊毫笔，墨则是水波莲花池古歙砚墨，字是他惯用的狂草，肆意不羁，挥洒自如，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
本日的楼外楼人流量还是很多，只是来往收支者皆为青岚服饰的江府仆人，江慕灵身处完工不久的水中楼阁，目之所及处，只见碧波泛动，春水连天，全然是水光潋滟晴方好的秀致。
此处乃是楼外楼水上楼宇中最高的一层，观景视野亦是极佳，待到入了夜，西面对湖，可观月霜倾泻，东面揽市，可闻街沸鼎盛，一动一静，一闹一寂，却显对劲外调和。
中庭花木扶疏，暗香盈人，江慕灵开口道：“表哥，明日傍晚我会在楼外楼设席，你可要早点到啊。”
“表哥，你来了。”江慕灵含笑引他入坐，“本来明天洛公子也要过来的，他还挂念着之前误抓你的事，想要劈面向你赔罪报歉呢，不过今晚临时有事，被陛下召入宫中去了。”
时候一晃而过，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
江慕灵瞪大了杏眸，惊道：“表哥，你是不是被寺里的青粥小菜给折磨狠了？方丈说话几曾带过馋鸡馋鸭？”
慕臻点头，“嗯，洛大人在文人圈里很着名。”
他倒也不奇特江慕灵会跟洛庭柯攀上干系，毕竟有了宋清昀那么尊大佛在那，就是有天东临帝传召他都会感觉稀少平常。
那玉呈弯月状，水色及足，洁白细致间仿佛还透着淡淡的莹光。
“对了，叔叔那边呢？我筹办的东西可有送畴昔？”
“多谢表妹了。”慕臻微浅笑了下，顺服她意义的咬了口蹄髈肉，酥软香滑的口感充满口腔，顿时便勾起了他的食欲。
这几天江慕灵忙着筹办酒宴和其他事，分-身乏术，宋清昀那边天然就萧瑟了下来，幸亏后者现在也忙着为齐尚书扫尾，以及对付洛庭柯白日黑夜的监督，一时候倒也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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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一轮明月高挂，莹润洁白，周遭繁星敞亮，想来明日必然是东风浮动艳阳天的阴沉，合适出游，合适会友，更合适……培养豪情。
是啊，那夜在江府中庭，他曾向她承诺，必然状元落第，但是现在……
慕臻闻言，只得苦笑。
慕臻一向在看着她，神情专注而密意。
慕臻见她说的煞有介事，一副他不承诺就不罢休的固执做派，内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他嗓音降落，却又饱含着无穷和顺。
慕臻向来便顺着她，现在听她开口，天然是无前提的服从她的安排，起家离席。
在一旁候着的金元和银锭见他两人并肩分开，不由得打着灯笼快步上前。
终究，还是心中的执念占了上风，他眉间垂垂暴露无法之色，退步道：“那往里头走一些吧，风没那么大。”
“嗯，先不说这个了，夜间风凉，你前几日才受了惊吓，可不能在外逗留太久，还是早些回房吧。”慕臻固然好久未见她，想与她再多相处一会儿，可顾忌到她的身材，又不敢让她持续在湖边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