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当即便明白了周遇吉的意义,看来在场的诸人对魏忠贤顾忌颇深,“吴爱卿但说无妨,本日的话语不出帅帐。”
吴惟英赶紧点头表示附和,“圣上贤明,现在京营当中各处都是昔日勋贵后嗣和贵族败落户,要论对于圣上的虔诚他们是无可抉剔的。”
“钱的题目你不消愁,朕现在就去内承运库给你去点银子。”朱由校大爷的做派实足,归正他娘的花的不是他的钱,“明天你跟周遇吉带人去内承运库领银子,提朕的名字,绝对好使!”
京营的千总们都外出做个小买卖养家,兵士们过得就别提多苦了,干的净是些没人干的贱职。为了免除京营叛变之虞,我们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厚此薄彼用有限的军饷来赡养神枢营这五千官兵,以备不时之需。”
“祸国殃民,加他娘的屁的辽饷!”朱由校一听钱谦益的名字就炸毛了,“钱谦益等人不上蹿下跳闹腾的欢实嘛,老子改天必然找个由头抄了他们的家,狗日的。”
吴惟豪气度开阔,苦笑一声,“圣上金口玉言,周遇吉你莫要禁止,本日我是不吐不快,京营立自太祖,不能亡在吴或人的手中,总得给京营留个火种不是。
想必此时那圣旨就在司礼监,若非都城王承恩策动兵变,那圣旨早就伴同缉捕熊廷弼的东厂番子通过军驿策动到辽东火线了。”
吴惟英闻言是低头沮丧,他晓得开初太堆栈积银常在八百万两摆布,嘉靖后日渐减少,万历初年另有四五百万之多,可现在户部连二十万两也拿不出来。
“恭敬侯你稍安勿躁,你听朕把话说完。”朱由校看着焦心的吴惟英脸上尽是贱笑,“六十五来两不给了,朕决定给你一百万两!没错,你没听错,是一百万两,千真万确!”
朱由校皱着眉头狠狠的咬了一下小拇指的指甲,“九边的军队也是这么个景象吗?”
骆思恭是明白人,“嗨,恭敬侯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来,练习新兵四十万两足矣,你当圣上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骆思恭愁眉苦脸的说道:“恭敬侯说得轻巧,辽东比年兵戈,那就是个无底洞,户部的太仓银库老鼠满地跑,逼得户部都用香料来抵扣部分俸禄了,各部都追着户部要钱,去那弄钱啊!”
周遇吉出身贫寒,对底层公众的水深炽热有着切身的体味,忍不开口说道:“只是比年干旱,老百姓又东拼西凑刚交纳完把本年的夏税,末将感觉民力几近用竭,再分摊辽饷北方恐生民变呐!”
实在四十万两足矣,多出来的十万两他是想安设一下那些老弱将士,别的十万两是给朱由校的还价空间,说完他的后背都湿透了,心虚的看也不敢看朱由校一眼。
朱由校心头大骇,魏忠贤这他娘的矫旨也太明目张胆了,前日他已经来到了明朝可却对弹劾辽东大员熊廷弼的事情一无所知。
圣上,老臣接着说,那魏忠贤便找了吏科给事中姚宗元赴辽阅兵,他一个白面墨客何知军务,底子就是前去索要钱物的。岂料熊廷弼毫无内馈,前日姚宗文回京便上疏弹劾熊廷弼。
朱由校咧嘴一笑,“朕改主张了,六十万两,朕不给了!”
心机明快的骆思恭看出了朱由校心中的迷惑,他现在跟朱由校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忍不住出言提示道:“万岁爷,魏忠贤此民气机颇深,远不是看起来那么忠诚可靠。有些圣旨他是不颠末圣上的应允便擅自收回的,人们称之为中旨,可何如司礼监把握着批红权,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摄于他们的淫威……”
直到周遇吉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他才揉了揉眼睛跪倒在地,镇静的喊道:“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只要圣上能供应充沛的军饷,老臣包管半年以内重现土木一役之前的京营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