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妮子丑橘就有些头疼,何如这丫头跟她‘同岁’,说话一点儿不含混,可要真算起来年事来,她都能当她老姨了。
自从那天过后,李成绩没到摊前来舀水了,王氏把自个儿肠子都悔青了,直念叨自个儿贪婪,省下俩瓢水,把人儿给获咎了。
王氏也只晓得陈家的家底儿殷实,陈家的人她倒没打过交道,就怕此人吃喝嫖赌,如果有一样沾惹上,那她妮儿如果过了门就完了。
王氏抿抿嘴,“你、你这妮子也是,那小胡子来了,也不叫娘畴昔,娘就会跟他说来着,说那天娘手崴了,使不得劲儿才没给他舀满,你这妮子,咱得给自个儿囫囵畴昔啊!”
王氏说到这茬才想起来,她还闲事儿没办哩。
听到这声儿,丑橘不消想都晓得是谁,这会儿在她家院子外头笑得合不拢嘴的,就是村西头老杨家的杨春儿,因为是入春那茬生的,爹娘应景儿给取了这么个名儿。
“像像像,谁说不像哩。”王氏笑么呵的说道。
“娘,你干啥去啊?”
“你那会儿跟乔婶儿她们唠的正欢哩,才我那么喊你你都没闻声来着,再别说小胡子来的那会儿了。”
赶巧这赵家婆子是她娘家的一门亲戚,本来跟她处的还算能够,不过也有些年初没打交道了,她只晓得她闺女早几年出了门子,婆家许到那里就不晓得。
这时,打远处来了个大女人,年事跟丑橘差未几,也是十七八岁,她背着个背篓路过村西头,不经意的一抬眼,看到丑橘在院子里。
“哎哟,还能说啥啊,不就是那陈……”
好家伙,把他给嫌弃的,说小胡子此人不咋地,一点儿不像个有钱的主,那么谨慎眼儿,就差俩瓢水还不依不饶的,真是越有钱的主越抠门!
说来也怪,丑橘家里活干啥都上手快,就这缝补缀补的详确活儿不咋样,王氏为这个没少说她,前阵子还采集了他爹一条破裤子,让她改小了给对过张大娘的孙子穿,实在也只能给喜伢子穿了。
丑橘把出溜出来的细线又搁嘴里抿了抿,没好气道,“你说我干啥哩?”
这话在丑橘买卖闲的时候王氏总要念叨一俩回,虽说王氏是一个乡野村妇,大字不识奸商粗暴,可有的时候说出的话倒是别有一番深意。
阿谁女人看到丑橘正抿着线头穿针哩,眸子子一转,坏笑的走上前,忽的就是喊出一句,“丑橘,你干啥哩?”
她不免摇了点头,把荷包子收起来拿到她娘屋里去,内心还揣摩着晚晌好好跟她娘说说哩,跟村里的婆姨扯闲唠能够,但不能为了扯闲唠连钱也不要,饭也不吃了啊,这不魔障了么。
今儿王氏到村口去,就是想刺探一下牛家村陈二狗是个啥样的人儿?本性德行咋样?不能光凭马氏那婆子一张嘴么,若要说的话,媒婆子可比她会说多了。
现在晓得她闺女许到牛家村了,这闺女回娘家来串门子,少不了要说些他们村儿的事,这会儿去问她的话保管错不了。
“哎哟,你说人儿不贪婪咋就这么难哩!”
王氏越听越不是味儿,一板脸,“你个妮子,拿你娘寻乐儿是不!”
丑橘则叹了口气,一脸优哉,“哎,这叫甚么事么,人儿小胡子这会儿来了,不但来了还啥话没说,啥话没说吧还给了咱多钱,您这儿又是缺斤少两,又是嫌弃又是念叨的……”
丑橘才问出口,王氏这麻溜的都出院子了,连桌上的荷包子都顾不得收。
那几天丑橘也感觉可惜,可瞅着王氏那么失落她也没说出来,王氏那会儿除了抱怨自个儿,捎带的把小胡子李成也一块骂上了。
不过丑橘这茬是想岔了,王氏是寻人说唠去没错,但不是扯闲唠,而真是办闲事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