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道固然险僻、狭小,但每月四千余石茶酒、棉布、铁器、食盐、番笕等物质运入陇右,除了每月往本地运送六七百匹良好战马外,他们也能调换逾两万石粮食以及呼应的马匹,支撑修造寨垒及战事耗损。
弦崩如雷,弩箭似蝗群普通,麋集的朝城墙的角落里覆盖畴昔。
自前朝中前期以来,魏博精兵强姑息雄寇中原,而自梁师雄出任魏博节度使,前后近二十载,仿佛雄山峙岳,令河朔晋军难以南进一步,也是依靠魏州处所上的武勇雄锐。
梁师雄肩臂皆被劲弩射穿,靠身侧两名扈卫搀住,才勉强站住。
他曾赴梁京任枢密使,这些人的面孔他多多极少另有些熟谙,可见陈昆遴选出来攻城的虎贲,都是对贰心胸深仇大恨的梁军旧卒,是以才会不吝伤亡的在城里盯着他这一起穷追不舍,才叫他始终都没有从东城门及北城门逃出的机遇。
这除了能加强在南侧成武两州的节制,也一步步将平夏部精锐马队的活动范围,往北面紧缩。
李知诰此时只能回到旧有的套路上,沿着陇山西麓,占有险要的地形修造一座座寨垒,以此一步步往北延长。
“吼!”
“……”
城墙内侧固然有内濠隔阻,但内濠毕竟不及外濠深阔。
荥阳大捷的动静,也是一天以后,就经快骑送入上阳苑。
梁师雄昂首看身后城墙之上。两队梁军将卒敏捷从西面沿北城墙西进、从南面沿东城墙北征,摧枯拉朽般击杀城墙上不陈范围、却无处可逃的溃兵,正往城墙东北角上的最后一座角楼策动打击。
梁师雄深知本日自已是穷途末路了,大吼道:“陈昆,老夫本日无妨用这具将朽之躯,成全你的令名,但梁家妇孺皆是受老夫所累,想必你也不敢违背大梁国主不杀俘降的
荥阳是获大捷,但陈昆带着两百多将卒残暴无情射杀梁府百余妇孺之事,也摆到韩谦的案头。
“扶陈将军回营房包扎伤口。”赵无忌表示陈昆身边的扈卫先送他去疗养。
箭矢钻透血肉以及不竭开弦发射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荥阳城角落里传荡,仿佛是六合间压过妇孺惨嚎更加清楚的音色――百余名魏博牙军兵卒已经杀得脱力,连举起手里的刀弓都难,陈昆不给他们投降的机遇,在他们纷繁倒下、横尸血泊当中,接下来则是轮到这几年随梁府随梁师雄迁入荥阳的家眷妇孺,以更快的速率沦为箭雨之下的亡魂。
单兵簧臂弩的精准性,即便此时还达不到韩谦提出的要求,但在一百五十步到二百步之间,却精准破甲狙杀敌军将领的大杀器。
“攻城伤亡太惨痛,将卒最后也是都杀红了眼,左卫将军也是一时打动;而以梁师雄大叛之罪,依前例,诛灭九族都不敷平将卒之恨。”其别人都不便替陈昆讨情,冯缭站出来讲道。
这一仗打得太狠恶,无数将卒战死,看着敌兵在河水里挣扎,也没有救上来俘虏的心机,或用弓箭射之,或坐看他们被澎湃的河水淹没……
孟州水营已不陈范围的残部,正往北岸方向仓促后撤,希冀水营大寨前侧的防寨,能给他们最后的庇护。
“敌酋,开弩射杀,皆无赦!”陈昆虎目赤红,狰狞的命令道。
…………
也是胸臆间积郁多年的戾恨,陈昆最后连梁府妇孺也都不留下一个活口。
而在陈昆这些梁军旧将的眼里,梁师雄乃是河朔惊变的第一祸首祸首,认定若不是梁师雄在幕后鼓动运营,朱让既没有胆气、也没有才气联络蒙兀人叛变。
李知诰了望东北方向茫茫的陇山群岭,他想着打击荥阳的战役,此时应当已经停止到最关头的时候,而可否攻陷荥阳,将直接决定大梁下一步对关中地区的反攻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