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甚么事,只是多年未见的高朋找上门来,喝了一通酒便分开了。”谭育良说道,表示老婆赵氏与赵直贤的老婆邢氏回屋去歇下,不要理睬这边,但这时候他们蓦地也想到,他们所面对的题目不但仅是如何动手去做这事,还要考虑他们带青壮后辈潜入思州谋事以后,留在高椅峪的十多个女眷、孩童要如何安设?
年后思州境内寨奴悲观怠工、流亡乃至直接抵挡之事便层出不穷,大姓权势与受其剥削千百年的寨奴之间冲突变得更加锋利。
浅显的山村老是很安好,赵直贤、谭育良两家购置的这栋院子,又在峪口外,除了几声黄狗的吠叫惊破沉寂的夜色,村落里大多数人入夜后便早早歇下,都没有人重视到峪口处的动静。
不过,张广利、董庆为了保密起见,早前仅想着在思州境内寻觅帮手,但何如所谓的江湖义气,对绝大多数江湖中人都只是糊口罢了。
更何况在杨氏的高压严打之下,大大小小行走武陵山南麓的盐贩权势短短三五个月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待刁瞎子、裴朴坐定,谭育良他们将桌上的碗碟清空,又多点了一盏油灯照明,叫谭朗、谭丘、赵方城、谭文林等后辈都围坐过来,翻开韩谦留给他们的起事纲领:
赵直贤年逾五旬,有三子二女,宗子身材本来就病弱,没能挨过苦役营的劳苦,第三个月就累吐血病逝了;次子赵方海午后被后山青田寨请畴昔诊治病患,夜里不能摸黑走山路返来;第三子在苦役营被打断左腿,行动不便。
不管如何说,影响一旦产生,短时候内就难以消弥。
“法定贵贱非善法,当等贵贱,使耕者有其田!”
要起事,还要在最短的时候内搞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如何最大限度的停止鼓励、纠集人手,并有效的构造起来,是世人所面对的最大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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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谭育良也担忧他们纯粹只是韩谦抛出来、以便今后有借口进兵思州的棋子,现在有像裴朴如许看似不是叙州嫡派,却受直接指派的人手参与起事,这对他们今后的前程也是一种保障。
大姓权势的私盐估客天然是要被州衙收编到正规的盐铁监院以内,以使川盐畅通所产生的盐利,能成为州衙最为首要的财税来源,但对其他私盐估客的打击,杨氏等大姓权势就不会再部下包涵了。
刚才东配房里就赵直贤、谭育良、谭修群与几个已成年的子侄喝酒说话,其他女眷小孩服侍好他们,都没有上桌的资格,也是在别屋吃过饭便早早歇下。
“倘若起事,不免灭亡,大人怕赵师、方城照顾不过来,”裴朴说道,“再说我出钱从苦役营将赵师与谭爷赎出来,谭阳县有记录。我真要留在辰中,赵师与谭爷在思州起事,大人也得先将我‘扣押’或‘摈除’出州医馆。我内心想着留在辰中也是碌碌有为,还不如请命跟赵师、谭爷共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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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谭育良这时候又有些猜疑,是裴朴到谭阳县赎出他们时,韩谦就等着这一天呢,还是真因为广德府情势严峻,才想到用他们敲山震虎?
他们两家人除了当年受命马氏同甘共苦的暗藏黔阳以谋叙州外,也是后代姻亲将两家人的运气捆绑在一起。
倘若纯真是投效叙州,入州县衙署任事,他们是没有甚么好踌躇、好顾虑的。
董庆、张广利说是家住思州锦和县与仁山县之交盘龙岭的山越夷人,却又是中原姓氏,其祖上有能够还是从关中、河东等地迁入五溪的。
标语是一方面,在这个标语下如何有效的去构造实施,起事纲领里也有详细的记叙。
赵直贤、谭修群也都有些傻眼的站在那边,隔着院门看到十数健旺的身影护送着韩谦等人,早已经消逝在夜色的深处,他们过了好久还是难以置信刚才所产生的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