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平时,唐芯定会追上去问个究竟,可现在,她真没那份表情。
“随便问问罢了。”唐芯烦躁的说道,内心又酸又疼。
“哈哈,比不上永腾帝啊,”景帝放声大笑,“贵国送来的冬衣,我儿见了甚是欢乐,寡人想借来看看,她说甚么也不肯放手呢。”
“哎哟,唐大人,您老那边歇着,我们这儿不敢费事您。”张派的厨子一见她进门,想要帮手打动手,从速把人轰走。
“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沈濯日不觉得然,冬衣的确是他叮咛送去行宫的,但那仅是因着太后的叮咛。
这意义……
“你抬一个尝尝!”妈蛋!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吗?
“你啊,就是心机太重,这天又没塌,地又没裂,能有甚么事儿值得你不高兴?凡事啊,想开一点,只要人还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孙老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话糙理不糙。
“丫!耍人很好玩吗!”想到她拿到礼品时的傻逼反应,她就恨不得一口咬死某个黑心、过分的祸首祸首!
“这是皇兄的第一个骨肉,”沈濯香悠悠然朝后仰去,头枕双臂,平躺在草坪上,半合着眼睑道,“传闻,皇兄得知此过后龙心大悦,下旨命太病院院首郑曦之,每日前去殷嫔寝宫,为其诊脉,炊事、衣物,皆由亲信一一查验。”
“……哦。”唐芯沉默了几秒,才调巴巴挤出一个字,脑袋恹恹地耸搭下去,不断往水池里丢着石子。
“还说没有?到底是甚么事儿,你说出来,徒弟帮你想体例。”孙老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说道,尽力想帮门徒排忧解难。
李德拨弄着龙纹香炉,沉香的淡香垂垂漫开,香气不重,微微一嗅,只觉心脾气爽。
石头狠狠砸进水池,溅起一簇簇晶莹的水花。
执杯的手指微微一紧,沈濯日缓缓放下茶盏,沉声道:“公主殿下如果喜好裁缝,无妨让香王带她出宫,去都城里着名的铺子转转。”
她一点也不想见他!
唐芯仓猝起家,见来人是沈濯香,直接扔去两颗卫生球:“恐吓人成心机吗?”
在要不要翻开被子中做着狠恶挣扎,好不轻易鼓起勇气,刚想扯开被子,却闻声殿门外有混乱的脚步声逼近。
“皇上的私事,你冲我说做甚么?”唐芯大声打断了他,甚么有孕,甚么看重,这些话,她十足不想听。
沈濯香微微侧目,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不安的通俗:“殷嫔。”
墙外,一名禁军偷偷遁走,鬼鬼祟祟来到御花圃,咬破食指,缓慢撤下袖袍,就着血写下几行字,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将碎布藏进山石的夹缝中,扬长而去。
“人家是圣上钦点的御厨,明天还得了赏呢,哪无能这些粗活?”
“您说得对。”唐芯如梦初醒,用力揉了揉面庞,“是我庸人自扰了。”
唇角一勾,弧线带着些许自嘲。
敢情皇家人都是这副德行?
唐芯低头丧脑的坐在一颗石头上,面前闲逛着的,是或人阴魂不散的影子。
兄弟?
“别说话,让我悄悄。”她打了个滚,直接缩到了被褥里边。
很久后,沈濯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殷嫔有孕了。”
“主子?”小春奇特的看着抖如筛糠的被子,伸手拽了一下,“您没事儿吧?”
第二日,乌云遮日,天空灰蒙蒙的,像是在预报着有甚么不好的事即将产生普通。
沈濯香嘴角微抽,睨了眼她的手掌,扑哧一声笑了,笑声里少了几分虚假,多了几分竭诚与豪放。
沈濯香无所谓的耸耸肩,弯唇笑道:“豁出面子不要,能换唐大人畅怀,本王甘之如饴。”
目送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沈濯香脸上挂起的笑容,逐步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