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很专注,看不出一丝邪念,仿若没有比面前的匕首更首要的事物,时不时的还举起来,对着火光细心的看看锋刃,随后又用匕首在指尖悄悄一划,鲜红的血流了出来,他用舌头舔了舔沾血的刀刃,细心的咀嚼着,幽幽的,笑了。
“阎罗的指骨啊!这都是天意,数万年未见过的阴魂,竟然在近两月呈现了。离开了人皮的束缚,你说它会引来甚么?”
“是……是……”主子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口气颤抖着说:“刚收到动静,钓饵本日已颠末端边疆关卡了。”
“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啊!”他转过身扶起主子拉到一旁的坐位上,拍拍主子的肩膀道:“别镇静,我来给你讲讲这信使的门道。”
“让俺来看看,箱子里到底是甚么物事!”重视到陈默的神情,几人也不由的移到了箱子四周,天生粗线条的李屠子更是撸了撸袖子筹办伸手去拿。
“想不到陈兄弟还晓得术法,现在灵气淡薄,术法一道已经鲜有人修炼了。”四娘子感慨道。
“你不会晓得的。我不信赖你,哪怕只是一具尸身。”他手上稍一用力,锋利的匕首便刺进了主子的胸口,鲜红的血从伤口涌出,他呆呆的望了半晌,随后有些无法的感喟道:“你们这些人啊,每月杀掉几个,却还是不长记性,敲拍门再出去就能捡回一条性命啊!”
“陈公子有所不知,”胡大侠瞥见陈默的眼神笑着解释道,“这粘杆子就是朝廷豢养的鹰犬,专门遴选父母双亡的孤儿,自小教习技艺,是一等一的死士。”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比划着:“按朝廷的说法,这群人的感化就如同替皇家捉树上虫豸的粘杆子,以是才有了这个称呼。”
主子眼中的光垂垂消逝,大厅内又变得一片死寂,只剩下刺耳的磨刀声……
很久,胡大侠叹了口气,皱着眉道:“这是人皮……”
“暗器有毒!”胡景轩大喊一声,翻身把陈默揽在身前,啪啪几下封了他手臂的穴道,随后便把手抵在陈默右肩的天宗穴处运起功来。
“跟了我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和你说这么多话吧?”他冷冷地望着主子,主子却只是浑身颤栗地点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正说着话,李屠子举着火把跑了过来。
目光逗留在那口箱子上,箱子的边沿挡住了光芒,内里的事物看不逼真。山风吹过,暗红色的火光在箱子上扭动,显得分外妖异,一股莫名的气味从箱子中模糊飘出,陈默用力吸了吸鼻子,这类气味很难用说话描述,既不芳香、也不恶臭,仿佛不属于这人间的任何事物,却让他感到胆颤心惊。一个设法浮上心头,再也挥之不去――这是灭亡的味道。
“不敢不敢,快快请起!”叱咤江湖的豪杰一起给他膜拜,陈默俄然感觉有些不美意义,赶快去搀扶地上的胡大侠道:“三位豪杰实在是折煞小子了。”
他口中不断的说着,全不在乎主子的反应,脸上的笑容垂垂扭曲,说不清是对劲还是残暴。
“既然要死了,跟了我这么久,总要多聊几句尽纵交谊。”他走畴昔捡起匕首,对着主子微微一笑:“下辈子投胎,做个机警一点的棋子吧,起码能够活的悠长些。”
他蹲坐在地上,用力的磨动手中的匕首。满身都被黑衣包裹得严严实实,连头上都戴了大氅似的黑帽,只暴露那双惨白的手掌与一样惨白的面庞。胸前金线绣的妖兽在火光下跟着他的行动模糊闪动,好似活了过来。
“好了,毒都逼出来了。”胡大侠擦了一把额头上排泄的汗水,脸上闪现出笑容:“如果陈公子有个好歹,我胡景轩可真是无颜立于这六合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