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自恃身份,如何能够给别人留下这类话柄?
她就不怕太后娘娘见怪吗?
长公主扫了陈滢一眼,一双小山眉便全挤去眉心,就像是有人在她的眉头画了两团墨点儿。
这位陈三女人,到底是何方崇高?
扫红只疼得浑身乱战,底子不敢躲,直挺挺地跪着,眼泪混着血水盖了一脸,瞧来极是吓人。
“娘真好!”郭媛立时破啼为笑,抱着长公主的胳膊摇了摇,一脸称心:“娘,这回您可不能拦着我。我定要叫人扒了陈三的衣裳,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责打。我倒要看看,今后她另有甚么脸面活着?”
满厅如死,统统人都目瞪口呆。
郭媛积了半天的情感刹时便发作了,把钗子一掷,干脆抱着长公主大哭起来,抽抽泣噎隧道:“成国公府……欺人太过,母亲为甚么不罚他们……下跪赔罪?为甚么由得女儿被她们欺负?”她说着又是一阵羞恼气恨,顿足哭道:“陈三该死!陈三真该死!母亲,孩儿要陈三身败名裂!孩儿要报仇!”
许氏这一席话公然不负她宗妇的身份,柔中带刚,既圆了场面,又没显出软弱。
郭媛垂垂地收了泪,见扫红还直挺挺地跪着,满脸是血,便朝她啐了一口,恨声道:“难不成还要我说请字儿吗?你到底死到那里去了,还不快从实招来?”
虽是指责,但她的语气却还是温温软软地,一面又捧了郭媛的手呵气:“手疼不疼,要不要娘替你揉揉。”
武陵春宴不欢而散,镇远侯世子夫人的神采,直到最后都没缓过来。
听了这话,郭媛顿时便不哭了,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巴巴地盯着长公主,含泪的眼睛张得大大地,似犹有几分不信赖:“娘说真的?不哄我?”
“罢了罢了,你也歇罢手。”长公主拉住了郭媛,神情有些无法:“跟个小丫头子也闹,你这孩子也真是的。”
无数人的眼中,都暴露了如有所思的神情……
她如何就有胆量去捋长公主的虎须,且竟还得满身而退?这到底是她胆小包天呢,还是她运气特别地好?
长公主面色乌青,她身后的女官张口就要喝斥。
“我并无罪,底子无需殿下宽恕。”陈滢很快地回了一句。
她抬起手来,拂了拂袖袖,淡淡隧道:“你这孩子,何必如此多礼?事情都畴昔了,本宫恕你无罪。”
许氏神采一变,正要出声,陈滢已经抢先开了口,语声格外明朗:“本日之事首恶就是香山县主,其罪有三:1、不敬长辈,损毁先帝圣物;2、买凶诬告,诬告我大姐姐是小偷;3、仗势欺人,累及宗室及太后娘娘英名。”
一面说话,许氏一面便拿帕子按了按眼角,似是极其悲戚。
一坐进马车,郭媛二话不说,反手拨下头上金钗,直照着扫红兜头盖脸地便扎了下去,一行哭一行怒骂:“你个作死的贱人!不要脸的小娼(啊)妇!眼睛里糊屎的下作东西!你如何不死在那茅坑里?你如何不死在外头?我叫你躲!我叫你躲!”
“杨妈妈,你跟出去瞧瞧,别叫三丫头找不着路。”许氏抢在统统人之前开了口,声音温婉、态度雍容,完整看不出一点抢话的局促。
态度竟是前所未有地倔强。
许氏这话说得委实刁钻,只要长公主表示一点斥责之意,那就是欺负一个既没了爹、娘又病着的孤苦幼女。
此时,陈滢早已走到了廊下,世人的视野不由自主地追跟着她,目睹得她从安闲容在廊下找了把伞,回绝了杨妈妈并那青衣小鬟的奉侍,本身撑着伞,踏进了漫天细雨中。
说完了,她便转眸看向长公主,面上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三丫头到底还是小孩子,请殿下别与她普通见地。”她像是想起了甚么忧苦衷,悄悄叹了一口气:“提及来,我二弟妹正病着呢,要不今儿她如何也该来的。现在二房就靠着三丫头打理,这孩子也是个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