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帝仍旧没说话,眼神却变得有些阴暗,也不知在想甚么。
陈滢立时点头道:“是的,陛下。如果陛下情愿的话,还请陛降落一道口谕,答应臣女自在查案。”
陈滢微微垂首,恭声道:“启禀陛下,臣女自小便对查案子极有兴趣,也为此学习了很多东西,把握了很多探案知识,臣女断案的手腕想必陛下也早就传闻了,臣女就不在此自吹自擂了。臣女只想说,固然不是男儿,但臣女却也但愿学乃至用。万望陛下允准。”
有了这重保障,她的六合、她身外的那面围墙,是不是能够就此得以拓宽一些?而她要做的那些事,是不是亦能够就此多一重保障?
说到这里,她的语声变得更加陡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既清楚、又安稳:“臣女出入的皆是各府后宅,打仗的也都是各家女眷,今后就算碰到甚么案子,应当也是在内宅女眷当中的。臣女便想着,这类案子,固然京府衙或刑部的人也能来查,但终是事涉内宅,总有很多不便。而臣女身为女子,倒是比这些官员们多了很多便当。”
这是给出了一个明面儿上的来由,把话头送到了元嘉帝的跟前。
固然她没做过天子,但在当代时她也学过汗青,晓得所谓的天子,实在都是孤家寡人,越是威重令行的天子,便越孤傲。而为了维系这类高高在上的奥秘感,他们还必须与统统人保持间隔。
御赐的。
陈滢先是一怔,旋即留步避立在道边,耳听得靴声橐驼,越行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身前。
陈滢并未觉对劲外。
元嘉帝沉吟了半晌,便将食指在御案上悄悄一叩,淡声道:“既如此,便瞧在你救驾有功的份儿上,朕准了你就是。”
见陈滢竟然连句谦善的话都没有,直接就认了“神探”二字,元嘉帝更加忍俊不由,也更加感觉这位陈三女人实在风趣,终是仰天大笑起来。
“陛下恕罪,臣女一时心急,没有把话说清楚。”她不疾不徐地说道,面色仍旧非常安静:“臣女实在是想说,如果臣女偶尔碰到了甚么案件,还请陛下答应臣女帮着查探。”
陈滢心头不免惴惴,面上却还是一派平静。
陈滢遵循礼节屈身施礼,一旁的孙朝礼并几名宫人也都深深地弯下了腰。
她正走在一条从未曾有人踏足的路上,前程未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陈滢大松了一口气,再度躬腰谢恩。
一行人温馨地自夹道中而出,便踏上了那条植满垂杨的宽广宫道。
现在的她,不但是国公府三女,更是一名侦察。
由此处往前再转两个弯,便是那道侧门,而只要出了这道门,陈滢本日的进宫之行,便也算是完整地结束了。
许是心愿得偿的原因,归去的这一起,陈滢只感觉阳光亮丽、风色和顺,到处皆是风景,就连那千篇一概的夹道与宫墙,现在瞧来也觉夸姣。
元嘉帝笑眯眯地走回御案,将那张纸置于案上,说道:“一会儿朕就叫人去给你做这块金牌去。”停了停,又问:“你说的那道口谕,莫非也与这金牌相干?”
她情愿供应的探案记录,或许,便是为这位天子陛下扯开了浓雾的一角,让他得以窥测这些臣子的实在脸孔。
天子之难,便在于君臣之间不时候刻无所不在的揣摩与猜想,这也算是君王心头之疾了。而陈滢话中之意,倒是正正切中帝心。
不管元嘉帝是对她的发起动了心,还是只是纯真地感觉风趣好玩儿,这一句口谕,无疑又让她多了个走出闺阁的来由。
“哦?”元嘉帝挑了挑眉,如有所思地打量着陈滢,一时未语。
“准了。”大笑声中,这位天子陛下龙手一挥,非常干脆地便应了陈滢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