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寒微的态度,明显令郭媛极其愉悦,她的面上头一回现出了些许笑意,用着还算和缓的语声,慢条斯理隧道:“这是雪肤膏子,是我皇祖母赏的,凡身上、脸上有个红印儿甚么的,抹一抹就能消去。你且拿着吧,一会子把你那脸抹一抹,可别叫人瞧出甚么来。”
“噗通”、“噗通”,两块金锭自她袖中掉了出来,落在那满地芳草之间,于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固然从辈分上说,郭凌是郭媛的姑姑,可郭媛向来不睬这一套,谱儿摆得极大,就连郭冰与郭凝在她面前也必须称其为县主,更别提郭凌了。
郭媛非常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道了句“免礼”,便又皱起了眉,回身叮咛:“你们几个去外头守着,别叫人过来。”
“清算洁净了,清算洁净了。”郭凌捂着脸迭声说道,吐出的每个字都在颤抖:“我……我只叫底下的婆子拉拢了阿谁泼茶的小鬟,且她也尽管泼茶,旁的一概不知。因她家有个病重的胞兄,现在正等着人参续命,我叫那婆子许了她很多银子,她是绝对不会乱讲的,这事儿到她这里也就结了。”
今儿唱的这一出戏,恰是她最爱听的《画楼春》,现在正唱到那春娘要离家寻夫,那伶人丁齿甜丽、吐字委宛,深得其中三昧,长公主听得几近入迷。
郭凌忙取出帕子拭了泪,将亭中泼茶一节说了,语至最后又细声道:“……那国公府派了好些会武的仆妇,将王家姐妹也给裹走了。本来我还想着,如果实在不可,便只得冒险在我大姐姐房里做些手脚的,可惜竟是不能。”
兴济伯府她是常来的,各条巷子皆是极熟,是以这一起也没遇见甚么人,到得紫藤花架时,便见那垂枝碧叶下立着一个面孔浅显的少女,恰是郭凌。
“喏,这金子你也拿着。”郭媛一脸鄙夷地对郭凌说道,面上的嫌恶更加现显:“我晓得,你那姨娘手头向来紧得很,就靠着你养家呢。拿了这金子你便快去,记得避着人。”
郭凌赶紧噤声,却见郭媛满面怒容,瞪着她道:“你少给我满嘴胡唚,也别把甚么乱七八糟的野男人跟我扯上干系,我就问你首尾清算洁净没有?”
郭媛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揣测了半晌,便将袖子一甩。
郭凌闻言,面上暴露松了口气的神采,忙躬身应是。
郭凌喜出望外,几近是颤抖动手接过了雪肤膏,捧在手上细细打量着,一脸地爱不释手。
携芳哪敢接话,只喏喏地不出声。
打从携芳拿出那牡丹盒儿开端,郭凌的眼睛里就放出了光,现在听闻这竟是给她的,她不由便暴露笑来,感激隧道:“谢县主赏。”
携芳应了一声,便自袖中取出了一只巴掌大小、极其精美的朱漆牡丹圆盒儿,双手捧着递了畴昔,低声道:“回县主,婢子带着呢。”
郭媛满脸冷意,沉着脸听着她的话,蓦地狠狠一顿脚:“又是陈三!”
郭媛看了她半晌,“哈”地一笑,指着她向携芳道:“携芳,你瞧瞧,她这个模样,像不像母亲养的那只巴儿狗?”
郭媛嫌恶地将身子一闪,仍旧拿下巴点了点郭凌,漫不经心肠道:“你交给她吧。”
郭媛见她应下了,便也不再担搁,顺手点了几个丫环并女官,便自出了小花厅,径往紫藤花架而去。
“县主放心,都安排安妥了。”郭凌奉迎地说道,面上的笑容更加寒微:“那人是我奶哥哥从外头找的,本来便叫他藏在换衣裳的客院儿里,专等着王家姐妹入局。后因事情有变,我便悄悄叫人给外头递了信儿,方才我奶哥哥复书说,那人早就带走了。县主但放宽解,这件事当中转了好几道手,落不到我们府头上,更不会与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