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互见了礼,随后挥退从人,各安闲案前坐了下来。
盏中茶水色作浅碧,香气氤氲而清,是上好的碧螺春。
官位与权力之间并不必然对等,这世上有些人,官职不高,却手握实权,比如那群六科给事中,一群七品小官儿,却有权力封还天子敕书。裴恕的官职,说不定也与此类似。
言至此,她终是正视着裴恕,向他问起了一样的题目:“小侯爷想必是有军功在身,为何不直接去禁军效力?我听太子殿下曾唤您批示使,现在您明显已经不是批示使了,刑部的官员想必不如批示使更显赫。小侯爷舍高就低,有启事么?”
莫非是因为她的父亲陈劭失落,因而才会专注于此?
这位陈三女人行事之滑头,倒是挺出人料想的。
“本日在此处约见裴大人,实是我有事要请大人帮手。”陈滢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现在,裴恕已经把那木雕重新到尾看了个遍,却没还给陈滢,而是拿在手里把玩着,单眼皮的眼眸里,蓦地射出了如鹰隼般锋利的视野:“此物乃是首要物证,陈三女人如何暗里就昧了?”
“大人请说。”陈滢说道。
她就晓得,裴恕必定被阿谁曹子廉给调开了,也必定会与她一条战线,公然,这统统皆未出她的预感。
陈滢安静地与他对视着。
陈滢没急着说话,倒是自袖中取出木雕,在裴恕面前晃了晃,悄悄往案上一搁:“这是从那知名女尸的手骨里掉出来的,请裴大人过目。”
他略略拖长了声音,语中似藏嘲弄:“女人将证物交予我,我也无权收取,只能再还给女人保管了。”
陈滢抬起一双吵嘴清楚的眼眸,当真地看着裴恕:“除了裴大人,我在刑部并无一人可托。而据当日的景象来看,这桩案子……现在怕是已经不在裴大人手上了罢?”
阿谁刹时,他的眼睛仿佛扩大了一圈儿。
思路漂渺间,那门外便响起了剥啄之声,罗妈妈上前开门,让进了一身长衫的裴恕。
裴恕的眉毛便又挑起了半边儿,将那木雕拿在手上一上一下地抛着,勾唇问道:“东西到了刑部手上,还能弄丢了不成?”
“我想,或许我能够帮您的,小侯爷。”她突破了沉默,伸手指了指他的衣袖,神情坦白:“如果当时我不在现场,这个小木雕现在想必已经落在了旁人手里,也能够会被当作无用之物抛弃。而现在,我们手里多了一样首要的证据,而对方却一无所知。”
而即便如此,他的眼睛也还是不太大。
裴恕呈现在兴济伯府,对产生在伯府的案件如此感兴趣,陈滢感觉,这应当不是纯真的偶合。
他收了笑,如有所思地看了陈滢很久,俄然便问:“本官实在有件事很搞不懂,想请陈三女人解惑。”
本来她还想探听一下他的官职,想了想,却还是放弃了。
裴恕一把接住了木雕,定定地看向陈滢。
陈滢到现在都没搞清他的官职。
“不知本官有甚么能帮得上陈三女人的?”他问道,伸臂端起了茶盏。
常常相逢,这位裴大人要么是一身青衣,要么就是一身玄袍,一如现在,他又是一身烟灰色直身袍,腰束宝蓝革带,抬手取下头顶青笠,便暴露了发髻与束发的玉簪。
陈滢凝睇着盏中的茶水,语声温馨:“我怕我交了出来,这东西就再也找不着了。”
陈滢立时眯了眯眼睛。
现在,听得陈滢所言,裴恕便看向了她。
陈滢决定再试一试。
裴恕端茶的手顿了顿,未曾说话,只将另一手伸畴昔,拿起了木雕。
陈滢举眸看去,心下再度生出了几分奇特。
“小侯爷说错了。”陈滢一脸正色地改正他:“这是死者的托负,并非是我。侯爷还是分轻主次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