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明着监督的监督,堪赞成老夫人式的让步。
不过,许老夫人还是派了刘宝善家的并几个老成的妈妈相陪,以不使陈滢伶仃与裴恕见面。
既不肯向陈滢要一个解释,亦不肯听陈滢的解释,就如许埋头缩在房间里,似是盘算主张与陈滢老死不相来往。
陈滢晓得,他是急于看到那件真品木雕,而现在倒是众目睽睽,非常不便。
陈滢是如此以为的。
数今后,遵循与裴恕的商定,陈滢完成了第二份探案记录。在这份记录中,她侧重于对娇杏案的阐发,至于知名女尸,她倒是只字未提,木雕之事就更是没说了。
只不幸那威远侯府,本来也不算人丁淡薄,谁成想,一场大战过后,裴广父子三人竟同时死亡,彼时才七岁的季子裴恕,便成了裴家独一存活的男丁。
很快便到了商定的日子,裴恕依约来到国公府,与陈滢在外书房见了一面。
只要好好解释清楚,事情还是有很大转圜余地的。
两边主帅尽皆折在阵前,令这场大胜终究演变成一场混战,裴忌与裴懋兄弟被敌军围住,竟是双双战至力竭、死于疆场。
“三日前,陛下才降了一道口谕,着本官于得当的光阴,前去长公主府问话。”裴恕低声说道,一面便将视野扫向门旁,目中隐着几分不耐。
彼时,镇守一方的威远侯还是裴恕之父——裴广。
将记录重新誊抄了一份,陈滢便遣人请来裴恕,筹算与他在府中交代,再将那木雕也予他看。
幸亏,裴广父子并没有白白捐躯,这一仗把西夷给完整打残了,为接下来元嘉帝的御驾亲征西夷之战奠定胜局。裴家以鲜血与生命换来了大楚西部的安宁,裴氏一门三将,可谓死得其所。
因上回太子殿下亲身登门拜访,并为陈滢带来了元嘉帝的犒赏,是故,陈滢现在在国公府的职位非常超然,与裴恕会晤天然也是被应允的。
刘宝善家的再躬了躬身,便带人退去了门外,却也没走远,皆在那廊下候着,只消往窗户里瞧一眼,就能瞧见屋中景象。
但是,接下来局势的生长却有点超出她的预感。
除此以外,陈滢想不出另有别的启事会惹来对方的气愤。
但是,便在镇远侯父子三人率兵追击之时,裴广却被一枝暗箭射穿后心,当场身亡。
元嘉帝感其忠勇、又怜裴恕孤苦,在裴广身后不久便降下旨意,命裴恕袭爵,使之成为了大楚朝最为年幼的侯爷。他这“小侯爷”的名号,今后便在宁夏一带叫开了,只是因宁夏离盛京极远,以是都城当中反倒知之者甚少。
调剂了一下脸部肌肉,陈滢向刘宝善家的暴露了自以为最驯良的笑容,道:“刘妈妈,可否请你们临时躲避一二,我与裴大人要筹议案情。”
此事陈滢便就此搁下,再也不提。
只是,裴家的噩运却仿佛还没走完。这十多年间,裴恕的几位长辈接踵病故,就在两年前,他最后的一名嫡亲——祖母韦老夫人,也毕竟没熬得过宁夏府的寒冬,抱病身亡。
十三年前,就在元嘉帝北伐亲征之际,西夷俄然集结数万军马,于平罗堡叩关而攻。
从李氏那边听来这些动静以后,陈滢心下也自感慨。
陈漌不肯收陈滢的礼也就罢了,连她的人亦不肯见。陈滢次日登门,被陈漌的大丫环彩绢客客气气地挡在了门外,只说陈漌禁足,不便见外客。
至于许氏并李氏等人,许老夫人倒是没叫她们过来,想是有着她本身的考量。
陈滢怔了一刻,便微微点头:“我晓得了。既然她不肯收,妈妈也别活力,拿返来就是。”停了一会,又道:“过几日我亲身走一趟。”
这才是真正的忠良以后,裴恕的父兄是为保卫故国而捐躯在疆场上的豪杰,理应获得最大的尊敬,而有此前提,她对裴恕便又多了几分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