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陈滢便就此搁下,再也不提。
数今后,遵循与裴恕的商定,陈滢完成了第二份探案记录。在这份记录中,她侧重于对娇杏案的阐发,至于知名女尸,她倒是只字未提,木雕之事就更是没说了。
但是,接下来局势的生长却有点超出她的预感。
陈滢晓得,他是急于看到那件真品木雕,而现在倒是众目睽睽,非常不便。
裴广是位极勇猛的虎将,裴家军更是名震西北的一支铁军,见敌军来犯,裴广当即点齐兵马、率部迎战,他的两个儿子——裴忌与裴懋——也一并上阵。楚、夷两军在石嘴山展开野战,裴广于阵前枪挑西夷三名大将,更以一手入迷入化的箭法,射杀敌帅于军前,奠定胜局。
两边主帅尽皆折在阵前,令这场大胜终究演变成一场混战,裴忌与裴懋兄弟被敌军围住,竟是双双战至力竭、死于疆场。
彼时,镇守一方的威远侯还是裴恕之父——裴广。
固然此战最后仍旧以大楚全歼敌军、大获全胜而告终,然裴家军却于这一役中蒙受重创,死伤逾半,而后多年都未曾规复元气。
但是,便在镇远侯父子三人率兵追击之时,裴广却被一枝暗箭射穿后心,当场身亡。
威远侯与镇远侯一样,皆是太祖天子当年亲封的爵位,二者间独一的分歧便是,威远侯驻守于大楚朝西部与西夷相临的宁夏府,不似镇远侯府呆在都城,二者间的职位自也不成同日而语。
这才是真正的忠良以后,裴恕的父兄是为保卫故国而捐躯在疆场上的豪杰,理应获得最大的尊敬,而有此前提,她对裴恕便又多了几分信赖。
威远侯府偌大的府邸中,现下也只剩了裴恕一个主子,另有一个从藐视着裴恕长大的霍姓老嬷嬷,与他情同母子,二人在府中相依为命。
因上回太子殿下亲身登门拜访,并为陈滢带来了元嘉帝的犒赏,是故,陈滢现在在国公府的职位非常超然,与裴恕会晤天然也是被应允的。
元嘉帝感其忠勇、又怜裴恕孤苦,在裴广身后不久便降下旨意,命裴恕袭爵,使之成为了大楚朝最为年幼的侯爷。他这“小侯爷”的名号,今后便在宁夏一带叫开了,只是因宁夏离盛京极远,以是都城当中反倒知之者甚少。
陈滢总感觉,姐妹也罢、朋友也罢,都是一种相互的干系,陈漌连个解释的机遇都不肯给,则陈滢在她心中是个甚么形象,一目了然。
陈滢怔了一刻,便微微点头:“我晓得了。既然她不肯收,妈妈也别活力,拿返来就是。”停了一会,又道:“过几日我亲身走一趟。”
不过,许老夫人还是派了刘宝善家的并几个老成的妈妈相陪,以不使陈滢伶仃与裴恕见面。
刘宝善家的再躬了躬身,便带人退去了门外,却也没走远,皆在那廊下候着,只消往窗户里瞧一眼,就能瞧见屋中景象。
这类明着监督的监督,堪赞成老夫人式的让步。
现在,裴恕已然年满二十,传闻很有当年乃父之风,也是一员骁将,裴家军在他的带领下亦渐具气象。
既不肯向陈滢要一个解释,亦不肯听陈滢的解释,就如许埋头缩在房间里,似是盘算主张与陈滢老死不相来往。
只要好好解释清楚,事情还是有很大转圜余地的。
“三日前,陛下才降了一道口谕,着本官于得当的光阴,前去长公主府问话。”裴恕低声说道,一面便将视野扫向门旁,目中隐着几分不耐。
陈滢是如此以为的。
从李氏那边听来这些动静以后,陈滢心下也自感慨。
在一众婆子妈妈的谛视之下,陈滢将探案记录呈上,裴恕则很隐晦地向她报告了事件近期的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