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利索的线条,不华侈任何多余的一笔,如同他这小我。
此情此景,在梦中,仿似真的呈现过。
这像是个地名儿,不过陈滢对此却无甚印象。
这行动像是催促着人从速上车,陈滢张了张口,到底闭上,眼尾余光瞥见他肩膀上的湿渍,快步踏入车中,回击便递过一方帕子。
寻真坐着马车过来接陈滢,下车的时候没看准,裙角便湿了好大一块,她只得拎起裙摆、踮着脚尖儿,踩高跷似地从车边一起走到茶社廊下,到了安然地带,她才轻吁了口气,拿帕子拭着微湿的发丝。
门外的瓦檐处雨声如连珠,一下下敲击着她的耳鼓。
裴恕半低着头啜了口茶,唇角贴着盏沿儿向上一勾:“真有。”
雨下个没完,茶社外的石板路上,垂垂积起一个个小水洼,偶尔一脚踏上去,便要湿了半幅裙子。
忖及此,她便在案上虚描出了“大青山”三字,轻声问:“真有这么个处所么?”
雨丝打在伞面儿上,顺着刷了油的布往下滚落,连成一围透明的珠帘,圈出了这方极小的天下,安稳的,似是不为外物所动。
温馨的小店,滂湃的大雨,似有若无的茶香,以及那一管如醇酒般令人微醺的声线。
指尖上传来微温而凝和的触感,那是瓷器特有的凉滑与坚固,如若她这一刻蓦地滑脱的思路。
那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受,就像是面前的这统统,都曾经实在地产生过。
抑或,是在某个奥秘而不成预知的将来。
面前幻像倏然消逝。
“我并无别意,不过胡言乱语罢了,三爷勿放心上。”他低头喝茶,总感觉,就连这报歉的话,仿佛也与他隔了一层。
行动声被雨声掩去,听不大逼真。
“目前虽无停顿,再等些时候,或许便有了。”醇厚的语声迢递而来,仿若染了清茶的气味,没出处地,让陈滢恍忽了一下。
她闻声本身的声音,有一点浮泛,似是她的灵魂并未坐在此处,而是浮向半空,俯视着脚下对坐的男女。
那是一种非常奇特的谛视,她好似正在看他,却又像是正透过他,看向另一小我。
陈滢深深地凝睇着他。
短短的一段路,又像是很长,裴恕撑着伞在马车边站定,拉开车门,手里的伞也跟着往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