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像,若说是葵水,如何着一个女人家也不该……”另一个贵妇半吞半吐,摇了点头,发上的红玛瑙钗子闲逛着,宝光莹润。
没了热烈可看,围观者终究渐散,有很多人提出告别。
寻真悄应了声是,无声无息地去了,陈滢回身行至甬路,权作赏景,不再靠近琴苑。
虽恨不能生吞了这些看客,杜氏却还不得不端出笑容,与女儿殷勤送客。
“等一时散了,叫人拿净水来,好生扫一扫琴苑。”停一息,她又叮咛。
“下毒?”杜氏挑了下眉,眼尾余光瞥向陈漌,隐有几分鄙弃:“就陈大女人?给县主下毒?”
她将来龙去脉说了,又道:“……两下里才吵完,县主就在门外晕了,凳子上又留下那么多的血,过后那方……方夫人就来了,县主的大丫环携芳把她拉去一旁,嘀嘀咕咕不知说些甚么,等转过脸,方夫人就一口咬定,是陈大女人给县主下了毒。”
她对宅斗的统统热忱,已在上一世耗损殆尽。现在将所知尽告许氏,她自发尽到任务,不亏不欠。
不管是月事还是别的,这琴苑也算是血光之灾,总要去了倒霉才行。
“这怕不是中了毒?”圈外也立着些人,一个簪着花树的贵妇,轻声隧道。
大事当前,陈漌去松鹤院之事,迟早会被查明,提早透话畴昔,也是让许氏有个筹办,杨妈妈乃其臂膀,由她转告,亦是稳妥之法。
他们镇远侯府也真不利,摊上这档子事儿,膈应人不说,还倒霉,真是想想就怄得慌。
“女人,要婢子去探听探听么?”知实近前悄语道。
“屏风如何还没来?”站在长榻尾端数步处,世子夫人杜氏满头大汗,擦也擦不净。
日头微斜,阳光滤过甬路两侧桐树,翠影如华盖,荫荫覆了满地,偶有叶片飘坠,落地时,不闻声气,只寂然堆叠,枯叶满阶,越显秋残。
“问清楚了。”顾楠也学她的样儿,提起帕子拭唇,帕子底下透出些微话声:“传闻,陈大女人和县主在琴苑大吵了一架……”
不过,话说返来,这世上的人千千万,这等奇葩也很多见。杜氏在宅门儿里混了十来年,倒也颇见过几朵,其不成理喻处、不成理喻事,陈漌与之一比,倒也平常。
事情来得太快,郭媛的景象又极凶恶,大夫当即便施了针,且特地叮咛,不成随便挪动,以免金针错位。是故,县主便只能于琴苑救治,而不巧的是,琴苑只一间屋,四下通透,因而,便有面前一幕。
顾楠轻声苦笑:“此事真假难料,方夫人倒是认定了这个理儿,陈夫人与她实际,她也不听。再,陈大女人与县主争论,瞥见的人没有二十、也有十八。现在这景象,起码在明面儿上,陈大女人是要担上干系的。”
她唇角含笑,眼底深处却隐着嫌恶:“委实太肮脏、太不讲究了,真真叫人恶心。若不从里到外弄洁净了,我是再不会踏足此处的。”
杜氏皱着眉,眉头能夹死蚊子。
今儿真是见了鬼,好端端地,香山县主竟然大出血,还晕倒了,虽大夫已然施针,可她到现在还没醒,说是还要等小半个时候。
顾楠撇了下嘴:“依我说,娘还是叫人把琴苑先封了吧,里外外全换上新的,砖地也重新整了,再重开不提。”
杜氏万分郁结,提着帕子顺势擦汗:“若真如许儿,少不得我们还得与两家分辩,赔罪也得先预备好了。”
她朝方氏呶呶嘴,眼神一斜,又飞向许氏母女。
“这话说得非常。”杜氏当即表示附和。
没法之下,杜氏只能叫人去抬屏风,然这琴苑因要听琴,离各处皆远,那屏风来得便有些迟。
陈漌与郭媛不对于,本就不是甚么奥妙,武陵春宴一事,更是满京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