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楚人看来,这些皆是羽士练丹用物,不敷为奇。而于陈滢眼中,这倒是最好的化学尝试课质料,她是拿它们当课本用的。
这两样东西显是成套的,那木匣的凹槽处,恰好嵌入瓷瓶,严丝合缝。
“不必赔罪,你做得很好。”陈滢点头,举目环顾,眸光忽尔一凝。
刘妈妈倒是个细心的,也不知从那边寻来两床夹被,将薛蕊身上关头部位挡住,尽量只以伤口示人。
厅中已然规复次序,倒放的桌案、褥垫等物,尽皆归位,知实带着几个仆妇,将薛蕊周遭杂物除净,空出一块处所来,又命人拿了大块抹布,拭去地下水渍,拧下的污水以木盆装着,泼去外头泥地。
除了女校尝试楼,大楚朝只怕再找不出一个处所,能够研制出这类物质。
如果说,这些强酸为尝试室产品,则薛蕊得之于手的路子,便也很轻易查了然。
陈滢在凳楣子上坐了,尽量放缓语声,问道:“刘妈妈,我冒昧问一声。一年前,就在招远县出事的那晚,尊府到底是如何个景象,可否请你与我细说说?”
陈滢重返花厅的目标,就是想要找到这几样东西。
硝石可提炼硝酸甲。
寻真远远瞧见了,恐她要人奉侍,忙跟了畴昔,顺势伸头向前望了望。
绿矾可提炼硫酸;
“妈妈太客气了。”陈滢和声道,伸手指了指凳楣子:“方才你也忙了半天,想是累了,坐下说话便是。”
“知实,你再去找几床夹被来,将这湿了的换掉。”陈滢轻声叮咛道。
刘妈妈自不肯坐,陈滢再三让了,她才谢了一声儿,斜签着身子坐鄙人首,两手搁于膝上,垂眼望着脚下,却不说话,似静候陈滢相询。
恰此时,东风忽涌,吹得那窗屉子晃几晃,她的声音被风掩去,旁人并听不清。
便在靠窗的角落里,几样事物引发了她的重视,她上前几步,俯身将之拾起。
语罢,又向寻真温言道:“你去忙你的吧,我这里没多少事儿。”
双婢回声是,将薛芷扶了下去,陈滢则返身转回花厅。
陈滢见状,无声一叹,上前替薛芷顺着后背,表情微有些沉重。
而至于此物的来源,方才与薛芷说话的当儿,陈滢亦已想明。
薛蕊仍旧昏睡不醒,许是伤口疼得太短长,即便昏倒着,她亦眉尖轻蹙、额角排泄汗来,几绺发丝粘在鬓边,越添几分荏弱。
“校长可折煞奴婢了。”刘妈妈煞是诚惶诚恐,将两手摇了几摇,陪笑道:“您有话要问,奴婢自当把晓得的都禀报于您,可不敢说甚么就教不就教的。”
薛蕊当年受辱之事,必然另有隐情,而这隐情的关头,便是薛芷。
她垂目望向面前少女,张了张口,却毕竟还是闭拢来,凝眉不语。
虽只寥寥数语,且语焉不详,可陈滢还是听懂了。
薛芷已然停止了抽泣,然泪水却兀自流个不息,喉中啸音亦偶尔传来,呼吸非常困难,明显不宜于再说话。
陈滢拿在手中的,共有三物:一只启了盖儿、当中挖出凹槽的小木匣;一个小的青瓷瓶;一枚蚀烂了小半的木塞。
“这些东西你认得么?”陈滢将几样事物逐次置于条案上,目注她问道。
刘妈妈闻言,倒是不明以是,觉得陈滢有话叮咛,遂嗫嚅问道:“校长但是有事要交代奴婢做的?”
陈滢被她这一声惊醒,想了想,点头道:“你随我出来,我确切有话问你。”
陈滢又拾过木塞,试了试瓶口大小,亦正合适。
而题目也正出在此处。
陈滢招手唤来两名丫环,低声丁宁:“你们把薛二女人送回静室歇着,莫要引她说话,她现下需求静养。”
知实忙自去了,那厢刘妈妈瞧见陈滢,亦走来陪笑道:“校长恕罪,奴婢自作主张,因怕三女人着凉,便找东西给她盖上了。再,那热水也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