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靖安台三大镇抚司二十八朱绶都是安排吗？”
秦宝既然来了，却不说话，只是在院中闷坐，而张行作为此地仆人也不睬他，只是持续低头看书。
“我就晓得瞒不过张兄的眼睛。”秦宝此次倒没有甚么神采窜改，仿佛是真的预感到了。“但不是决计坦白，而是不敷挂齿，或者反而说出来有些碍事……我曾祖父在东齐鼎盛时，乃是东齐一百二十郡中的一郡太守，祖父也是一名齐国在朝亲王的录事参军，多少算是官宦人家……但到了大魏朝，你也该晓得。”
要晓得，当今大魏朝固然一统天下七八，声望卓著，但不过传序两代罢了，而功业极高、压得天下喘不过气的建国先帝也是以上柱国的身份先为在朝、再握军权，然后趁着主少国疑，忽行政变，等闲取国的。
最后，突破沉默的竟然是刘老哥家的小娘，她过来拍门，给张行送了一瓦罐醒酒酸汤。
“想着呢。”张行抬眼去看对方，吐字清楚、言语明朗，仿佛蓦地酒醒。“真想着呢！但我最起码晓得，不到宗师地步，就不该有半点动机……并且不但是想着红山的事情，我还想下落龙滩的事情呢，可一样的事理，不做个尚书、封个侯爷，我也不会去往朝中找由头……男儿当自强，强了，才有资格想一些事情，你另有甚么要问的吗？”
秦宝摇了点头。
“也是功德。”张行随口而对。“刑部尚书住在我们这里，作奸不法的怕都不敢上门。”
秦宝欲言又止，只是低头将一碗酸汤饮尽。
“也不是委曲。”秦宝端着碗忿忿答道。“都城里的人个个滑不溜的，涓滴不露甚么话把子，断难跟人说谁欺负了你……”
平素聪明的刘老哥目送着车架入了坊内深处，这才仿佛回过神来普通连连点头：“不是张尚书还能是谁？东都才建了二十年，大部分高官王谢都是贤人赐下的宅邸，全都在洛水劈面的洛阳县……反倒是如张尚书这等家大业大的，偏又入朝失势稍晚的几个，才在这沿着洛水或天街的坊市大置财产宅邸……张家已经搬来十二年了。”
秦宝沉默了一阵子，俄然来问：“张兄你呢？我们来东都，本是我承了你的义举，成果到了东都，我直接入了中镇抚司的锦衣巡骑，你却来做没前程的净街……巡街校尉……心中不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