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六一心神不宁地坐在沙发上，静寂静默地抽完了一支烟，然后没忍住将手伸向一盘栗子蛋糕。
何初三陪着夏六一吃第二顿晚餐，席间如常地聊些细碎话题，很有默契地都对这段时候的分离避而不谈。夏六一传闻何初三找了新事情，反应倒是跟何阿爸一样，“伤还没好就在家多歇息一段时候！莫非你还缺钱花？”
他那间不敷五平米的小屋里，只剩了一张裂成两段的小凳子，以及一张他睡了二十年的铁架床，锈得短长，拐杖往上头悄悄一磕，就是铁锈尘灰噗噗地往下掉。他想着当年夏六一被他和阿爸按在上头拔牙时的模样，忍不住浅笑了起来。
“啊……欠，”何初三接着前面的哈欠道，“您没其他事的话，我持续睡了。”
“汽水。”
“说是获咎了黑社会，走在街上就被人砍死了，就在他孩子失落以后没几天……咳咳……报应，报应，咳咳咳……死得好……咳咳咳……我们这些人，谁不是该死……咳……”他越说越冲动，咳得愈发按捺不住，捂着胸口喘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昂首一看，那年青人已经消逝了。
“喂，阿三。”夏六一提声又唤住他。
……
“阿妈走了这么多年，您一小我如何过的？”
“甚么如何过？带着你过呗。死的人死了，活的人还能不过日子了？”何阿爸挺不屑地喝了口小酒。
有甚么半硬的东西顶住了他的大腿……
何初三心头一紧，“如何糟蹋？”
“六一哥，还早，再睡会儿吧。”冷得直颤抖的何初三缩在他身边的被子里说。
――只是一想到何牙医高举在手的、猖獗转动的牙钻，从本身嘴巴里传来的歇斯底里的嗡鸣声，他立即从牙床到整条脊椎都软了……
“唔。”
夏六一翻开被子钻了出来，两小我在拥堵的被窝里翻来滚去，你咬我一下，我啃你一口，爪子相互乱挠，跟牙没长齐的孩子似的嬉笑打闹。半晌以后，夏六一终究重新将何初三按在身下，正笑着低头亲他鼻子，行动俄然僵了。
他掀起衣服暴露腰上几道旧伤，咳了几声，一个劲儿感喟，“也不晓得厥后那两个孩子是被他卖了，还是被他弄死埋了，死了也好，也好，活着就是他妈的活享福……咳……”
何初三愣在原地，俄然明白了他在说甚么，蓦地睁大眼睛！他听出对方话语里的严峻、游移，以及最大限度的让步――如许的让步令贰心脏疼得像要裂开！
“没事，阿爸，”何初三答他，“我好得差未几了，在家歇着闷得慌，不如去公司做事。”
“还愣着干甚么？还不滚？”
“甚么事？随便问！”何阿爸挺心疼儿子――恨不得一筷子敲醒他。
“我忘拿了汽水，行不可？”何阿爸随口道，超出何初三往屋里钻，猜疑地四下张望，还拉开门后也看了看。
“十几年前的事谁还记得，”那老头不耐烦道，抽了一口烟，又想起来了，“你说的是蛇仔夏？就住劈面楼上，是有两个孩子，厥后都失落了。阿谁变态王八蛋！禽兽不如，本身孩子都糟蹋！”
“大半夜又哭叫又告饶，你说如何糟蹋？”老头皱着眉头回想道，“我记得有一回，阿谁男仔浑身是血地跑出来，裤子被扯得稀烂，一起跑，血一起流。蛇仔夏被突破了头，拎着个破啤酒瓶鬼吼鬼叫地追出来，提着两条腿把那男仔倒拖归去……我上去拦，还被蛇仔夏用啤酒瓶捅了一下！”
“……”
二人磨磨唧唧地吃完了这一餐饭，目睹着夜色已深，何初三只能告别回家。夏六一送到门口，眉头皱了又皱，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甚么时候返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