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些白布,另有生姜和干枣。”那婢子谨慎的看了看两边,又补了句,“仿佛这几日都用姜枣煮汤呢。”
田恒未等他说完,便摆了摆手:“某是个粗汉,居无定所,并无在楚地久留的筹算。只是巫苓言语不通,又没人照顾,某留下照看几日。”
病人太严峻了,三根针下定后,楚子苓扑灭了艾条,状若漫不经心道:“病因七情起。怒伤肝,喜悲伤,思伤脾、哀伤肺、恐伤肾。公孙可有忧、恐之事?”
他说的明白,石淳心底却生出恼意。这是嫌弃公孙在楚为质,不肯投奔吗?第一次回绝也就罢了,现在巫苓已经是公孙座上宾,他如何还如此油盐不进!
他想听的,不过此一言罢了!
又是姜和枣?伯弥眯起了凤目,心中了然。见那婢子目露巴望,她缓缓翻开巾帕,取出枚布币,仍在了对方面前:“拿去。给我好好盯着西厢,自有重赏。”
想到这里,田恒微微一笑:“那便再叨扰几日了。”
手上艾条纹丝稳定,楚子苓淡淡道:“如有苦衷,可讲给我听。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絮干脆叨的声音,伴跟着星点艾烟,缭绕不去。
听到下人禀报,郑黑肱吃紧道:“快请!”
石淳只差没翻个白眼,你好吃好住倒是全不嫌弃,要不是闲的跑去找人矫饰箭术,他又如何会复兴心机?
想他自幼守礼,何曾这般无状?
但是现在郑黑肱哪还说的出话来?他也是穆氏后辈,郑国公族。单身入楚,替下公子去疾,莫非不是为家为国,为君上分忧吗?但是谁又晓得他的心伤,明白他的痛苦?就连父亲,也只是让他谨慎行事,从未有一句嘉奖。
说着他还想起家相迎,又觉分歧礼数,这才按捺心机,僵坐榻上。未几时,就见那清丽女子迈步而入。她的身姿并不算美,步态利落,长袖飘飘,如同士人。脸上更无笑容,老是收敛神情,不喜不怒。但是那双眸子,黑而敞亮,似能洞察万物,又有暖和安抚之意。郑黑肱没有见过此等女子,但是一见这张脸,心就静了下来,只余满腔欢乐。
石淳面上带笑:“田懦夫好眼力, 恰是吴剑。另有郢爰帛锦, 可供懦夫花消。”
她的声色未曾起伏,安稳仍旧,郑黑肱身形却狠恶颤抖,几近要坐起家来。楚子苓赶快按住:“别动!”
说来公孙也是过分拘束,没有羽翼门客,如何能在强楚安身?如果他亲身来拉拢这田恒,说不定多些成算。还是要提点公孙几句啊。
而这一理念,实在中医里也有。当代巫医,多数都是靠心机感化和人体的自愈服从,乃至于到了唐朝,另有咒禁一科。为病人化解芥蒂,本就是他们的职责地点。
望闻问切是根基功。身为女性,又太年青,楚子苓自从开端行医后,就练就了一副严厉慎重的“大夫脸”,只为建立威望,让病人佩服。
这厢石淳苦衷重重,那厢郑黑肱也坐立难安。本来这几日,巫苓只在睡前才来见他一面,行针施艾。谁料本日俄然提早,说下午便可行针。听闻此言,郑黑肱就开端心神不宁,若不是自重身份,都想出门去等了。
强压心头肝火,伯弥又道:“她讨了甚么东西,你可探听到了?”
他顿了顿,仿佛要安定情感,好久后才又道:“那日楚王退兵三十里,示恩以平,郑之社稷得保,公子去疾入楚为质。子良其人,贤君子也,国之肱骨。只短短一载,便被君上召回,吾才入楚替之。”
“好剑!但是吴剑?”田恒本就精研剑术,更是熟知各国剑形。吴人善铸剑, 剑长而锐,令媛难求,比他本来的佩剑好了不知凡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