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鬼之说, 源自颛顼,也就是三皇五帝中的“帝高阳”。相传颛顼有三子,生而亡为鬼, 此中一名居住在江水中,是为“瘟鬼”。但是殷人视帝喾, 也就是“帝高辛”为先祖,并不祭拜颛顼。想要扯到瘟鬼, 就必须操纵“巫山楚女”的身份。颛顼乃楚人之祖, 想祭奠瘟鬼, 驱除瘟疫, 天然需求楚地的大巫。
任何祭奠, 都必须兼顾崇高性和服从性, 从而让插手祭奠的人信赖, 主祭之人真的能上达天听,相同鬼神。巫祝把这任务交给楚子苓, 就是要让她学会如何祭奠,并成为真正的“司疫”。
虽是全新的祭奠,巫祝却一句也未曾过问,只把担子全都扔在了楚子苓肩上。想明白这场大祭的意义,楚子苓哪敢怠慢?费经心力,又在家中实验了无数次,才定下了主祭的流程。
九叩以后,号角又响了起来,不过此次,换了牛角,昂扬悠长。在号声中,六个身材魁伟的男人,抬着沉重的木俎步上祭坛。那俎上,捆着头公牛,牛角长长,四蹄紧缚,连嘴都紧紧绑住。
田恒一抖缰绳,待马车驰动,避开旁人耳目,才道:“比来政局狼籍,出入宫室,最好有人护送。”
何止宋公,统统在场的卿士,心中也有了计算。这豕趾苍术也不费甚么财帛,既然大巫有言,还是照做为好。
楚子苓低低的笑了起来,那双鲜红的,沾满血污的手,始终没能抬起。
这话才是宋公最想听的,一旁又有巫侍禀道:“司疫有言,待天热时,官方也可吊挂苍术,焚豕趾绿枝,驱除瘟鬼。”
全部祭奠,持续了一个时候。没有巫舞,亦不见庞大典礼,但是直至结束,世人仍旧难以回神。不止木偶投入火盆时呈现异状,在咒祝唱到昂扬处,那翻滚的火焰,竟有半晌变成了绿色!这但是不是平常祭奠里能看到的。
她放下了心,出言安抚的阿谁却目光锋利,不敢半晌分神。这些日,华元和向氏的争斗进一步激化,两边都派出了刺客,已经掀起了几场血腥厮杀。这把火,不知会不会烧到子苓身上,他哪敢怠慢?连之前安排的游侠儿,也都唤入府中,充作保护。
一股刺鼻的血腥,充满殿宇,但是没人惊呼,亦没人闭目,从诸侯到卿士,统统人都屏住了呼吸,睁大了双眼。这一刀,让他们认清了面前之人。那不是个需求旁人庇护的女子,而是执掌存亡的大巫!
实在华元可否处理政敌并不首要,首要的是子苓的职位不成摆荡。之前不过是在国人中立威,若能在卿士中也如是一遭就好了。
楚子苓点了点头,田恒舒了口气:“如此甚好。现在你只是被封巫官,还未在卿士面前发挥神通。若在大祭中立威,方能真正站定脚步!”
正在此时,乐声响起了。那不是常日的巫乐,而是一声长长的号角嗡鸣,压抑,沉闷,如同从地底钻出的恶鬼哭泣,殿中火烛随之摇摆,让人脊背发寒,屏气凝神。
这一变故,惊得统统人都伏下了身躯。明显是沾血木偶,为何会呈现这等异状?是了,是瘟鬼接管了这些祭品!大巫通神!
木俎“咚”的一声,置在了台上。这是要血祭吗?很多民气中已经有了计算,谁料又有四名身穿巫袍的女子,抬着铜俎走上了祭坛。那稍小一号的铜俎上,摆着密密麻麻的人偶,满是木雕,形如膜拜。
看着对方那副极是当真的神情,楚子苓怔了半晌,暴露了笑容:“那便费事无咎了。”
田恒立即打断:“不可!既然是祭奠所需,焉能外泄?需求甚么,我去筹办!”
或许这能够安排的祭奠中,唯有燃烧的苍术有些用处。现在宋国并无“恶月”的说法,天然也无“端五”,那她便传下些东西吧,扑灭苍术猪趾,驱除瘟鬼,这个节俗,会不会从本日开端传播,就如那“灵鹊”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