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霍铮号召她坐在本身劈面，一面伸手一一翻开碟碗。
“嘘。”俞眉远一眼便瞧见霍铮歪在椅上闭了眼，也不知是假寐还是真睡。
“如何？莫非做朋友，你就不待我好了？非要成兄妹？”俞眉远反问他。
“长宁公主呢？她唤我过来何事？”俞眉远见他一向不开口，有些无趣，便想起长宁。
于她的答复只剩下三个字――“我要你”。
长宁翘了半边唇角，贼笑着眨眨眼，从桌上提起一管狼毫笔，蘸了墨汁，往霍铮脸上画去。
俞眉远反应过来，大窘：“不是，我要你做朋友。”
俞眉远抿唇看了他一眼，感觉他那笑有些调侃人。
上回见他时，他一脸的惨白，明天神采倒红润了些。
“别瞎猜！”霍铮忍不住在她额前弹了一下，“长宁来了。”
媚色无双，让他健忘统统。
既然他说了以平辈论交，俞眉远在他面前也不肯拘泥身份。
长宁瞧见自家兄长竟然歪在椅子上睡着，便悄悄一笑，扯了俞眉远走到他身边。
都是新奇且奇怪的生果，除此以外，几个碟子里则是些干果点心，全出自宫里御厨之手，松子百合酥、玫瑰凝、猫儿饼，形状标致，个头却小，刚好女人一口一个，不会沾唇。
“有甚么人？”霍铮一抬眼，就瞧见她唇上感染的杨梅红汁，内心便想起梅羡山陵墓里事来。
霍铮又挑了颗葡萄给她，眼也不抬隧道：“有甚么好恋慕的？你要喜好，我也做你兄长。”
“咳。”俞眉远被葡萄酸得皱眉，咳了两声，下认识回绝，“我不要你做我兄长。”
那笑里，便有些涩意，听不清楚。
不过半日时候，长宁已经带着她把全部昭煜宫上高低下都跑了个遍，这才拉着她归去找霍铮。
俞眉远瞪大了眼。
霍铮已经摆好茶盏，倒了杯暖茶推到她身前，见她半晌没吱声，不由笑道：“晓得你……们明天过来，我特地备下的。长宁也不知甚么时候过来，你先吃着，不必等她。”
白兰树下搭着木架子，挂了幔帐，幔帐下头摆着广大的罗汉榻，榻上铺了翡翠簟子，四周靠了圈大迎枕，榻上还安了张方几。
俞眉了望去，方几之上摆满碟碗茶盏，都拿盖子扣着。
霍铮回了神，自忖失态，便将目光转开。
霍铮没拿到长宁，却拽到了俞眉远的手腕。俞眉远内心一惊，霍铮的手劲颇大，箍住她的手腕以后竟要扭到她背上，她便本能地反击。
“……”霍铮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记取那幅画里的人。
眼眸满足地一眯，她感慨道：“真恋慕长宁，有你如许的兄长心疼。”
“你今气候色看着比上回好多了，脸都有赤色了。”俞眉远嘻嘻笑着，绕着他转了一圈。
这口气，这神态，霍铮知她不欢畅了，像小女孩似的发脾气。
长宁在宫里的确就是个翻版的俞眉远。
“你这丫头！”他才笑喝一声，便发觉不对。
他这些情意，本就都是给她的。
长宁手上那支笔就被他拍飞。
“我要你……”俞眉远反射性接话，可话说一半她也不晓得要接甚么，便生生卡住。
不过面前这一桌子东西，竟然样样都正合她的口味，倒是非常可贵。
“听你这语气，莫非你还嫌弃我做你兄长不成？”霍铮饮了口茶，笑道。
……
蒲月白兰盛开，昭煜殿后的老白兰树已又长了九岁，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清风一过便满庭花香。桌案角落里供了个湖蓝的琉璃盏，里边盛了净水，几朵白兰漂在水上，温润如玉，煞是动听。霍铮站在桌案前面，穿了身月白的上衣与绛紫的下裳，没披外袍，长发齐束，风仪明秀，好似那琉璃盏中未放的白兰花，玉色暖人，花形如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