畴前她说要分开俞府,闯荡江湖,他觉得只是戏言,没想到竟是真的。
“阿远……我是……”霍引那心便一刺,已冲到喉间的话正要脱口。
……
本来这事还只是传言,如此一来可好,传言成了“究竟”。
再如何思念,时候一久,毕竟都会淡去。
俞眉远提气随他腾空,脚尖在世人头顶轻点,身形超出了长街人海,街巷两边满挂的红灯笼照着一片起伏红波,梦似的不逼真。
……
燕王虽除,然月尊仍在,他避之不得。
“你不筹算在云谷定居?”听出她言下之意,霍引内心一惊,将手从水里抬出,手背上粘着几片菜叶,袖口已湿。
“嗯,正巧,我也有事就教你。”俞眉远说着走到了后院。
两人走了几步,青娆俄然瞧见门口的俞眉远和霍引,脸一红,就把手里的帕子甩到老七怀里,扭身进了酒馆,也不睬俞眉远。老七“嘿嘿”一笑,悄悄收起了那帕子。
“小霍?”她已挑好鸡,手脚敏捷地掖着鸡翅膀将鸡拎出,却见霍引怔然的模样。
前后都有,将他们夹在了中间。
朗笑声从空中传下,霍引携俞眉远并排而起。
“嘘。忍忍。”他在她耳畔轻语。
“那可好了,你两都跟我走。”程秀立即挽了俞眉远的手往外跑去。
霍引见状忙脱手帮她,两人合力拎出一桶水来。
他有脸吗?
云谷虽是避世之地,但云谷庄诸人却并不避世,皆遵云谷仆人之令,在江湖中行走。或助朝廷,或帮武林,匡扶公理,在江湖中名誉甚高。
镇上民风开通,又一大半是江湖中人,不拘末节,几杯黄汤下肚闹腾起来便没了分寸。
吴涯过来接了鸡,应和着。
俞眉远已将剁好的碎菜拔入大盆里,又往里掺了两把糠搅匀后拿到鸡舍边放下,四周游走的鸡便抢先恐后地跑来啄食,她便趁此机遇探到鸡舍里,摸了几个鸡蛋出来。
黑暗里伸来一支手,将俞眉远往里一拉,她也被他拉了出来。
她既已出府,离了纷争之地,还寻徐苏琰做甚么?
中间不知谁吼了一声:“霍大侠,同你媳妇喝一杯!”
她能不头疼么?
“我有些东西要亲手交给他。”俞眉远把装菜的小篓塞到霍引手里,本身拎着篮子站起,“若我现在赶去抚远,来得及碰到他吗?”
“你动静挺灵的,连我在俞府好不好都清楚。”俞眉远戏谑道,“也没甚么特别启事,只是兆京没有让我留下的来由了。”
“没人拦着你去用饭。”
这是他本身要求的。
“你谨慎点,我们家女人的酒很贵重的。”青娆双手插腰,使唤着被羊群堵在酒窖口的人,那人正推着板车从窖里拉出了十来坛酒。
狭缝极窄,两人贴面而立,霍引身上的气味传来,她一恍忽。他的气味像极了霍铮,越靠近,越让她想起霍铮。
“那你叫上他做啥?”俞眉远转头看了眼霍引。
俞眉远看了这街巷上还未散去的人,不出半个时候,明天早上的事必定传遍全部云谷镇。
“嘿。”霍引笑着直起腰,忽又正色道,“小阿远,我陪你去昌阳吧。向老爷子的大寿没帖子进不去,昌阳又大,你找不着徐苏琰的。我去了,能够卖这张脸。”
他侧耳听去,俄然闻得四周有些鼓噪声模糊传来,有越来越近的趋势,远巷的灯火映红天涯,越奔他们而来。
“有点儿。”她对付地回了句,回身进了酒馆,边走边谢他,“刚才多谢你得救。”
“你把菜洗洗。”她没客气,一边使唤他干活,一边又道,“嗯,也不知他何时才回云谷,我老这么等着不是体例,不如去找他。再说我在云谷呆好久了,也该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