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你问我夫人也无用,他们底子不知。五皇子与萨乌通敌叛国,他亲笔所书的信已经送到京中,此时只怕已到了皇上手中,你再如何问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杀了我们来个痛快。”被绑在帐中木柱上的人衰弱地吼道。
离昌阳百里的虹溪村比来不承平,来了群陌生人驻在镇外的树林里,来者不善的模样。
“小阿远,对不起。”霍引满头大汗地落到她面前。
霍引只沦为主子,一起护着,倒无牢骚。
一时候,这车里的清茶淡香与铜炉内的花味相绕,倒叫民气生懒意。
“霍引!”杨如心跟着追出洞去。
俞眉远已倚到马车车厢内的窗边,正挑了帘子朝外看着。
“将军,这招不管用啊。”陈永啐了口唾沫,抹了抹脸,似见到救星般到他身边。
“吁。”钱老六拉停了马儿,俞眉远从车上跳下。
“是,将军。”陈永脸上咧开抹阴冷的笑。
“六哥,泊车。”俞眉远忙道,人已掀帘出了车厢。
“这才是你儿子吧?说,那信去了那里?不说我就杀了他。”
霍引已急掠回了白露阁。
“不要……不要杀我儿子……”跪在地上的妇人忽惨痛开口,“我不晓得甚么信,我只晓得离家之前,老爷派人去了昌阳。你别杀他,我甚么都奉告你。”
“比来镇上有些关于他的传言,我觉得你们……”杨如心低头笑了笑。
翻开帘子,便有浓烈的血腥味涌出,叫人作呕。
“唔。”霍引咬唇闷哼,唇瓣已被咬破,结痂,再咬破。
树林中驻扎的人彻夜未眠。
树林里月色破裂,风凉如水,倒将帐里的沉闷与腥味吹散。
“不必了,他不会说的,晓得去找向融恒就够了。”那人摆手。
去往昌阳要一个月时候,向老爷子大寿在七月中旬,此时六月上旬,他们的时候充足,并不急着赶路。
因路程颇远,俞眉远这段光阴都忙着筹办路上用的一应东西。
……
……
俞眉远不问他启事,只从车前取下了水囊扔到他怀里:“歇口气再说话。”
“你倒会享用。”杨如心被她迎到褥上坐下。
“没有呀。”俞眉远不解她何出此问。
马蹄踏响,车轮转起,嘚嘚朝前。
杨如心低头小啜口茶,普洱的浓香沁入鼻中。
村外的巷子上火把晃过,呼喝声响起,村民们都惶惑不安地躲在屋里不敢外出,只怕惹来费事,不过半晌这阵喧哗倒也垂垂停歇。
她既不问,他便也不说。
钱老六和吴涯不约而同地回望一眼,应了声“好”。钱老六走回坐上马车,吴涯则翻身上了另一匹马,在马车中间护行。
六人同业,倒不孤单。俞眉远此人爱玩,虽是赶路,然每到一处便要停顿一两日逛逛再走。现在添了个杨如心,她兴趣更盛。杨如心已行医游历多年,见地远甚于俞眉远,每到一地都能与她说上很多本地民风趣事。因都是闺阁女子,杨如心提及话又比霍引更加知心贴意,倒让俞眉远更切近她一些。不太短短几日,二人便引为知己,友情比在云谷时更加要好了。
“曹如林不肯开口,就让别人开口!”他淡淡一语,将这少年推到了跪在人群正前的妇人面前,
青娆拿着葵扇用红泥小炉生火烧好水,沏了两碗普洱端到案上,又从桌下的小屉里摸了两碟干果子与蜜饯摆出。
林间跃出两匹马儿,朝着他们这里奔来,跑在前头那匹马的仆人瞧见马车的影子,竟从马背上腾起,自山路两边的树梢掠过,电光般疾行而至。
“是云谷的朋友,与我情同手足。”霍引怕她想岔,忙解释。
杨如心弃马进了俞眉远的车里。俞眉远的马车虽不大,却安插得舒畅,软褥迎枕,梨木计划,铜炉熏香,可谓麻雀虽小,五内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