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还不换衣裳?”她一出去就蹙了眉。
叠山后背阴,有些偏僻,两小我走得很快,谁知才从叠山绕出,劈面就撞上领着来宾带着小厮从月门里出来的至公子,孙嘉惠所出的俞家大房嫡宗子俞章敏。
“不必管我,你们好生用饭,我略坐坐就走。”于兮薇婉拒了周素馨邀她用膳的要求,只偏了头瞅着俞眉远。
“好姐姐,你轻点儿。”俞眉远的头皮被她扯得发紧,忙央她动手重些。
俞眉远眯了一小会,睁眼就看到满桌饭菜,早就饿得饥肠辘辘,此时也不管谁在边上,扶了碗就往嘴里拔饭。
“才在老太太屋里跟人精似的,这会如何成猫了?”她打趣道,孤冷里有些宠溺。
于兮薇见她小手拿着筷子还颤巍巍的,内心顾恤又起。俞眉远早已换上一袭素白袄裙,发间也扎了朵白绒花,身上毫无多余色彩,更显俏怜。
“不消了,反正就在同院,哪用送来送去的。”于兮薇摇点头,回身之际仿佛又想起了甚么,咬咬唇方道,“府里姐妹多,阿远……你年纪小,也别都像明天如许鲁莽。”
俞眉远抬了头,不测埠瞥见张熟谙的面孔。
“客气甚么,都是一家人。好了,不迟误你们用膳,我先回了。”于兮薇言罢起家,并未几留。
于兮薇很快拉着俞眉远停在原地,隔了段间隔朝俞章敏欠身施礼,道了句:“敏兄弟。”
周素馨正在布菜,瞧见她歪散在桌前,没个坐相,又好气又好笑,待要敲打提示她,却又心有不忍,便只点头感喟地随她去了。
杜老太太和惠夫人将她安设在这里,虽说是顾着她身上的孝,但一定没存着敲打之心。这处所离正院远,位置偏僻,清幽是清幽,但比起他处也荒凉了很多。
……
明天是杜老太太的寿辰,于兮薇特地来寻她一道去庆安堂拜寿,安知一踏进这门,就瞧见俞眉远还站在案前画画。说是画画,实在就是涂鸦。
“端方点用饭,满脑袋都是玩!”周素馨轻斥一声,才又望向于兮薇,“我送薇女人出去。”
“薇女人快别提了,她这还算诚恳了。前些日子猴得不成样,把榴烟和兰清给累得两天下不了床。”周素馨打好水,一边替她净面洗手,一面抱怨。
俞眉远回过神望去,屋子的斑竹帘已被人挑开,于兮薇从外头婷婷袅袅地出去。
“薇姐姐,我明天找你玩儿。”俞眉远鼓着腮帮子,声音含混,眼里倒是满满笑意。
转眼间俞眉远已到容瘦院住了三个月。因为服孝的干系,她常日里深居简出,除了每天去杜老太太那儿问安以外,她都循分守己地呆在容瘦院,并不如何与园里姐妹玩耍,只要于兮薇和她有些来往。
“甚么四女人,四女人不就是你们家女人吗?”门边忽传来轻笑声,一个穿了家常藕荷色袄裙的少女踏进屋里。
俞眉远想到魏眠曦,眉间染上一抹厉色,手不由自主按向了胸口。
赏心苑本就是为过府小住的娇客备着的,这几日老太太邀了于兮薇和杜湘雪来玩耍,杜湘雪和二女人俞眉安交好,便去她那边住着,于兮薇则一小我呆在赏心苑,现在添了俞眉远,两人刚好作伴。
这一开口,倒让小霍一愣。
于兮薇也不知她听没听懂,便回身拜别,还没踏出门,便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唉哟”。
这些素净色采中,唯独俞眉远穿戴月白的无袖上襦与素白交领中衣,襟口绣了几朵浅青的绿萼梅,发髻间插了两只珍珠簪,一身色彩极其素净,像院里的小白兰。
俞眉远从那话入耳出些惺惺相惜之意,内心迷惑豁然开畅。于兮薇也是幼年丧母,夹缝求存,她母亲才去不到三年,现在尚在孝期,想来初进俞府时也与本身景况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