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丽的容颜入目，竟是故交。
长篙飞到对船两人的中间，他一怔，握着长篙的手施力，长篙一震，对船的少女吃紧抓住了长篙稳住身形。
老太太这才放了心回身。
“四丫头这张嘴，真是叫人又爱又恨。”钱宝儿说着伸手，作势要掐她的嘴。
俞眉远回神，点头道：“我没事，多谢。”
这话问得直白，老太太只笑笑，俞府这满园的女人只俞眉月朔人长到十岁，虽还没到正式议亲的年纪，但她是老迈，再加上俞家这几年水涨船高，外人早就策画开了。
俞眉远摇了摇，此次却很快站稳。
“老太太和惠夫人会教人，这俞家的女人个个水灵。”老太太身边有女客恭维道。
回想旧事，她俄然发明本身再难形貌他的容颜，曾经挂在心头那么多年，她为之倾尽统统却仍求而不得的人……竟就这么给忘了。
“砰――”
于兮薇站起，她娉婷婀娜，比之俞眉远的娇俏又是另一番美。
她这话一说，就是杜老太太也乐了，道：“你倒说说，我屋里还缺甚么？”
稍顷，俞章敏跟着上前拜寿，又回禀起俞宗翰的事来，杜老太太听得将脸上笑一收。俞眉远便给于兮薇使了眼色，两人牵起手去了荷花坞。
“你还认得我吗？”他站在船边，与她隔着几步的间隔，不敢再近。
少年眉头大蹙，转头再寻俞眉远。
魏眠曦。
“你是谁？”俞眉远想不起这张年青的脸庞属于谁。
“老太太，不知才刚站在船头那两位，是贵府哪房女人？”坐在亭子右边的礼部侍郎李夫人开了口，她说话间正拿目光打量着船上的女人。
俞眉远埋着头狠狠打了两个哈欠，她才懒得把精力花在这些奉迎的事上头。
“大姐姐！”俞眉安吓得大呼。
说话间，他眼中暖色尽褪，竟泛出和顺暖色，谨慎翼翼的模样像走在林间恐怕惊了飞鸟的人。
他既但愿她点头，又但愿她点头。若点头，她还是当年满腔孤勇的女子，爱如飞蛾，遇火却化烈焰；若点头，便是前尘皆去，爱恨都无，他们重头来过。
只是这本该灼艳的装束，却没掩住他眸中霜冷。
霍引口中所说的“莫罗”，让她想起了俞家秘事。
俞府家世森严，外人若知名帖是没法踏足后园，莫罗能在俞府躲了六年，俞府里必定有他的帮手。另一方面，俞府东西二园是隔街两门，并无相连。两府分而管之，从管事到下人都不能随便越府而行，再加上俞府后院到了夜里要锁三道门，每道门都有上夜的妈妈看着，内里另有小厮并护院守着，要想悄无声气地潜入，也是件困难的事。但此人竟能在两府多次犯法，这足以证明此人有体例穿行两府，特别是在夜晚。
“哼。玩玩罢了，大姐姐也忒怯懦了。”俞眉安瞪了两眼俞眉远，忽将长篙捅向她的船。
“家里女人都小，老太太顾恤，想在身边多留些时候，故而还未曾相看。”孙嘉惠便接下了话茬。
上一艘画舫坐了女客，这艘画舫上的就都是几府的小公子。
坐在老太太边上的惠夫人便掩了唇，暖和地笑着，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周素馨身上转过。
“好孩子，难为你了。快起来，到我这来。”老太太乐呵呵笑起，一边揽着俞眉远一边朝她招手。
“兮薇见过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三舅母与诸位夫人。”她向亭中诸人都打了号召后，方从身后的丫环手里接过个紫檀色福寿纹样的抹额，恭恭敬敬地捧到老太太面前，“兮薇给外祖母拜寿，祝外祖母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莫罗。
两船又被撑开，船身一阵颠簸，俞眉远倒还站得稳妥，那厢却传出“啊”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