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铮的手从她后脑滑下,挑起她的下巴,唇吻过她的额,点过她的眉眼,抚过她的鼻尖,最后落在她唇上。她顺服地将唇瓣微启,他的舌不费吹灰之力便钻进她口中,她牙关轻扣,咬上他的舌尖。霍铮便觉一点刺疼从舌尖伸展到心口,又酥又痒……
霍铮正在和他们说些江湖上的游侠故事,东辞少年心性天然对此格外热中。听到东辞问话,霍铮笑笑,正要往下再说,便听前面有人出来。
“把初九也带走吧,在曲水城给她找个落脚地,别让他们母子离得太远。”他又将她拉到身畔,轻道。
“你女儿太恶劣了,也不知如何纵出来的脾气!”对于自家女儿把人家儿子折腾得筋疲力尽这事,俞眉远只无能巴巴地指责霍铮。
“有事你起来讲,只如果我能办到的事,必不推让。”俞眉远想扶她起来,何如她死死跪着,不肯起来。
“哭也没用。”东辞不松口,手却还紧紧抱着小梨儿。
霍铮却瞪了俞眉远一眼,淡淡戳穿她:“你还能不知?你女儿不正从你那边学的,除了哭就是撒娇。”
“夜深了,我们先回,明日再来看你们,你好生歇息。”俞眉远和魏初九告别。
“东辞,院里那口井,你们两别靠近。”魏初九不太放心,又叮咛一句。
咬咬牙,她开口:“杨姐姐说你思虑过火,心结太重,郁结成疾,到本日已用心疾,长此以往,若你不能宽解,药石也只是迟延数年。初九,东辞尚幼,为了他,你千万要宽解。”
小梨儿哭声震天,大人们的目光又齐刷望来,东辞含着糖涨红了脸,神使鬼差地憋出一句话来。
小梨儿眸子又转了转,人俄然往上一蹿,双手圈住了东辞脖子,“叭”地一口,亲在了他脸上。
俞眉远沉默地任她抽泣,她悲鸣如幼猫,声音细细,却仿佛压抑了很多年,哀痛一泄如洪,无人可救。
小梨儿昂首眨巴下眼睛,俄然指着他身后:“虫。”
可谓青出于蓝。
“别舍不得,明天我们还来。”霍铮把小梨儿往怀里搂紧,笑言。
小梨儿正将东辞的袖管攥在手心,霍铮抽了两下没抽出,东辞便伸手悄悄掰她细藕似的小指头,小梨儿睡得腮帮子上挂着亮晶晶的口水渍,嘴唇时不时吸两下,东辞把袖管抽出后替她将口水一起给擦了,恋恋不舍问:“你们明天还来吗?”
霍铮摇点头,只问她:“我早已猜到,只是猎奇你承诺她带东辞回云谷,是因为对当年的事有所惭愧?”
归路已黑,夜风吹在身上起了凉意。霍铮一手抱着小梨儿,一手搂过俞眉远,与她并肩行在石路上。
俞眉远用手肘撞了霍铮一拐子,扯开嗓门:“门口有鱼儿,小梨儿要看吗?”
“王妃,求你带东辞走。那孩子虽是他的骨肉,但我以性命包管,他毫不会像他父亲那样,也绝对不会报仇。我命不久矣,独一牵挂的只要东辞,他年纪尚幼,我不想他和我畴前一样流落街头,王妃,初九求你!”
“初九,你这是做甚么?”俞眉远向后退去。
魏初九已经跪在她身前:“王妃,初九想求你一件事。”
她话还说倒霉索,脸上的笑却换得非常神速,叫起来东辞的名字一点都不陌生,就是听起来粘乎乎像他刚才吃的麦芽糖。
见到东辞,她起首想起的,是阿谁没有缘分的孩子。她第一次为人母,第一次听人叫她“娘”,第一次感觉那段暗淡的光阴另有些等候,都是因为阿谁孩子。
听了这话,魏初九毫无不测,只是长叹一声:“我何偿不想宽解,只是我节制不了我本身。常常想起他,想起畴昔,想起他的好与坏,另有他的死,我都没法放下。如果当时我没有与你互换,他是不是能活下来?他死前有没怨我骗了他?他本可与你结婚一偿夙愿,可我却骗他到死。他对我有没有豪情,哪怕一点点?我有很多事想问他,但是除了死我见不到他,永久都见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