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统领,别别……饶了我!”说话此人是常想,浑厚的武夫,拳头工夫了得,是魏眠曦新进汲引的亲兵。
部属都愣住。喝酒作乐的时候,他们没见他发过火。
青娆的死已经让她恨他,周素馨的发疯让她不再信他,而儿子的死则让她绝望。
奉侍她的丫头仍在苦劝,她只不睬,饮尽后又是一番作呕,只勉强开口:“能咽多少是多少,我不想怀上孩子。”
一晃眼,就是八年多,他给她候夫人的身份,也给她将军府掌家的权力,却从没靠近过她半步,便是伉俪欢/爱,除了大婚那夜,他也没再碰过她。厥后纵是他想,她也不肯了。
思及此,他摩挲着玉簪的指一顿,似下了决计般将簪子往手心一攥,又迈向她屋子。
“俞眉远,你身中寒毒,底子没法受孕。”他按着怒意冷道。
丫头神采发白地跪到地上,唤了声“将军”后就不敢再开口。
没有在一起,她天然不会怀上他的孩子,没有子嗣成了她被诟病最多的处所,再加上她性子烈,不平管,他母亲并不喜好这个儿媳,他mm也不喜好这嫂子。这讨厌到了厥后变本加厉,将军府的后宅成了女人的疆场,他也不晓得她在这此中受过多少伤,吃过多少苦,又是如何熬过这段冗长难过的日子,看他纳妾,看他疏忽她的乞助做出所谓公允的决定,比如……在他独一的儿子死时,他信赖了母亲狡计,逼得周素馨认罪进而被折磨发疯,她也是以被关进佛堂,不见日月。
如何和她走到了明天这般地步?魏眠曦已经想不清了。最后靠近她只是为了她身上的奥妙,他用了些不入流的手腕骗了她的豪情,叫她断念塌地待他。他并不想娶她,因为她太好强,太不轻易掌控,像朵有刺的玫瑰,都雅是都雅,一不留意就会将人扎伤,不比她姐姐俞眉初,和顺风雅,规端方矩,晓得进退。
她的簪子被他砸碎,本日他便寻了这支玉簪来送她,内心想了些哄人的话,有些别扭,脚步便难以迈开。他没哄过人,特别女人。
魏眠曦俄然认识到这一点,心头刺痛,顿时不知要接甚么话,便埋了头用饭。
这气他压了好久,仿佛情感越来越轻易受她影响。实在他应当欢畅才是,这本就是他想要的成果,可到头到却只剩下他一小我在乎。
但是,他必须娶她。
还没走到她院落,他就赶上站在梅林里的她,夏季风凉,她就穿一件夹棉的素袄,瘦得腰骨如柳枝,像要被吹跑冻伤。他悄悄解了披风,想绕到她身后给她披上,她不知和人说甚么,仿佛恰好提到他。
俞眉远却非常安静:“我这屋子合适,住这里吧。恰好我身材不好,想搬去庄子静养,还请将军体恤一二,送我去庄子小住。”
稍顷饭食盛来,粳米晶莹如珍珠,他挑了一筷送入口中,胃口大开,又往嘴里拔了筷菜。菜没有一点味道,淡得像白水。他迷惑昂首,她淡道:“没味道?”
意猜中的答案还是让贰心口猛地缩紧,情不自禁地攥紧了玉簪。“叭嗒”一声,簪子被他捏断。
“将军?将军?”有人在他耳边喊他。
……
“将军都听到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她淡淡开口。
“阿远,你姐姐的事,我只是……”
……
他想,凡是她暴露一点委曲难过,亦或是出言反对,他便把这大话消了。
魏眠曦闻言望去。他身上那衣裳只是套纯色的青褐色直裰,没绣半点斑纹,很浅显,及不上俞眉远当年给他做的衣裳十之其一。初嫁那两年,俞眉远给他做过很多套衣裳,每套衣裳无不是针脚精密,绣工精澶,他竟没穿过一次。不止如此,她为了讨他欢心,学了很多东西,每次都兴高采烈地捧到他面前,而后败兴而归。她替他做了太多事,他理所当然地接受,却未给出半点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