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蹄子，你就别逗她了。”榴烟推了青娆一把，笑骂道，“从小到大，四女人近身的事几时轮着旁人了？还不都是你和周妈妈把着，现在你和她说这些有甚么用，反正女人也不会让别人贴身奉侍。瞧把她吓得，还不放她出去做端庄的活。”
如是想着，她摆好架式，筹办出招。
周素馨拔开她的爪子，道：“女人是主子，我哪敢怪你。我只怕她们年纪轻，这乍然跟你到外头，玩兴大发，不免忽视了你。南华山又不是甚么天王宝殿，旧年我也跟着太太去过两次，那里就这么谨慎眼，没见地了。”
因为白日的事，周素馨内心不太痛快，脸上便有些淡淡的。俞眉远晓得她的设法，便倚到她中间，挽了她的手娇道：“周妈妈，你还怪我呢？”
昙欢如得大赦般出了屋子，一溜烟跑得连影子都没了。
早上她把屋里的丫头问了一大圈，谁都不晓得这图上的朱笔讲明是谁添上去的。这倒也不奇特，若真是那人，他技艺精绝，要想悄无声气地出去易如反掌。
桑南一离，她屋里就炸了。
那人双手环胸俯望着她，不出声。
“传闻四女人身子不大好，老太太就遣了奴婢过来瞧瞧。老太太叮咛，若真是病了，可别怕费事，该请医请医，该用药用药，千万别讳疾忌医。”桑南一边说着，一边上高低下地打量俞眉远，“四女人这是那里不痛快，嘴上都起燎泡了？”
能有机遇分开俞府，别说这些丫头婆子，就是俞眉远本身，都开端等候。
可这箭没完。
“我救了你，你却要杀我？这就是你对待仇人的态度？”沙哑的声音有淡淡怒意，“这箭还你。”
青娆的话，画面感太强。
“你这丫头，如何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外？”榴烟的声音传来。
“如何吓成如许？女人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她很好服侍的，等闲不罚人。奉侍她沐浴也简朴，你帮她换衣，将旧衣收好，亵衣亵裤和外衫分开，其他事都烦不到你；待女人出浴，你扶她出来，替她擦身拭水，再将新衣替她换上，用大棉巾子给她绞发，就差未几了。”青娆虽笑着，却还是向昙欢提及俞眉远沐浴时的风俗。
洗了澡，俞眉远身上懒懒的。她神采另有些惨白，唇间的伤口结了痂，这副模样让周素馨见着了又是一顿慌，差点要遣人去禀了老太太让请大夫，到底被俞眉远给拦了下来。
“花拳绣腿！”沙哑声音传来。
那人轻而易举避过第一箭，约莫也没推测前面另有一箭悄无声气地紧随而到，嘴里“咦”了一声，终究脱手。
“阿远晓得你疼我。你就放宽解吧，一大师子人哪，还能出夭蛾子不成？”俞眉远安抚她。
桑南从屋外出去，她穿了葱黄比甲，腰间束着柳绿汗巾，利落的色彩让她显得更加苗条精干，脸上的笑还是淡淡的，但比起畴前要更加沉稳了。她早过了放出去配人的年纪，前两年已在老太太面前发过誓，一辈子不嫁，只奉侍老太太终老。老太太也风俗她的服侍，便留着她在身边。
周素馨还欲再问，那边青娆已经铺好床被出来，她便不好再说。
一弦双箭，俞眉远发的是追魂箭。
“哪能啊，我好得很！”俞眉远神采一振，“好姐姐，我身材结实得很，必定能去！一会我就把带的丫头名字给你送去。”
她勉强收敛心神，细心看图上的讲明。
彻夜天朗云清，月华无双，照得园里一片霜光。
用过晚餐，屋里奉侍的人垂垂散去，青娆在里间铺床，俞眉远则将周素馨叫到了次间里说话。
“这实诚的孩子！”榴烟指着昙欢，把她说的话反复了一遍，青娆都跟着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