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本年。
燕王乃先皇第九子,封地汉宁,是个兵强马壮的富庶之地。
厥后这惠文帝兵行险着,在众王都以太子为目标的环境下,他反其道行着,打着“拥立储君、匡扶社稷”之灯号助太子镇守兆京。后太子暴毙,他取而代之,顺理成章坐上皇位。以后他又对部分藩王大行封赏,安抚其心,恩宠无双,这些藩王本就夺位有望,只是想分杯羹,现在目标达成,便各自回了藩地。燕王兵力虽强,此时却也难攻陷兆京,便只得铩羽而归。
“据传奇物坊里的匠人个个都有特长绝活儿,老太太无妨让他变变吧,也叫我们开开眼界。”俞眉安上前挽着老太太的手晃起。
杜老太太本已经笑得直拍胸,被他这一说更是乐到不可,令人接了那物件,又满口喊人打赏:“快,快给他赏银,要厚厚的。”
……
金蟾雕得格外精美,按下腹上机簧后,蟾嘴便一张一合,收回蛙鸣。
她笑了笑,忽掌风一动,将烛火熄去。屋里顿时乌黑,她躲进床榻之上,抛下邪念,盘膝运气。
这一变故,已和上辈子完整分歧了。
几声蛙鸣以后,俞眉远俄然伸指,趁着蟾嘴伸开之时,快速从蟾嘴里抽出了一根细细纸卷。
也是个妙人。
是夜,屋中灯明。
“快变,变好了小爷也给你赏。”俞章锐等得不耐烦,便催道。
将金蟾放到一边,她敏捷展开纸卷。
老太太乐呵呵点了头,俞眉远方才笑咪咪拿走了金蟾,又把玉兔往俞眉初手里一塞。
……
而这个机会便在承和十年。
只是转念一想,她心中已模糊猜到答案。
二房这是盘算主张要向燕王挨近了。
不过……这应当是在五个月今后才对。
惠文帝继位以后便起削藩之意,无法边陲战乱频繁,他不得已只能循序渐进,缓缓图之。这么多年畴昔,各地藩王也被他削得七七八八,只剩了空无实权的爵位,只除了这位燕王。
俞眉远逐字阅过后,眼眸渐眯,视野终究只集合在落款之上。
俞眉初拉着俞眉远的手,怔怔盯着严厉,俞眉远便拿眼神问向杜老太太。
严厉变完这一出戏法,才又走回“山川戏台”边上,收了逗趣的神情,仍彬彬有礼地含笑道:“好了,乐也乐了,笑也笑了,且随鄙人一起来看这‘山川戏台’吧。”
他左掌之上,是只金蟾,递予了俞眉远;右掌之上,托着只玉兔,伸到了俞眉初面前。
“素闻俞大人府上的园子有兆京小江南之称,造景奇妙,楼阁精美,各种工艺匠法高深,鄙人同坊里几位徒弟早就神驰以久。本日有幸能借此机遇亲目睹到,鄙人算是得偿所愿,一饱眼福。贵府的园子,公然名不虚传。老太太与几位夫人公子及女人久居此福地,难怪个个都似仙家下凡,非池中之物也。本日机遇可贵,在演示此‘山川戏台’前无妨让鄙人给诸位变个小戏法,先叫诸位乐上一乐。”
只是俞眉远不晓得他做了甚么。
燕王无诏,本不能私行进京,可在兴城被他一场伏击,不知为何竟以身染急病,进京求药心急,不及请旨为由奏请入京。惠文帝固然不悦,因见他未带兵足,便也同意了。
“请将军惩罚!”
只是……燕王如何提早进京了?
可惜,他因俞眉远的干系,在最后关头跑到了东平,弃大局于不顾,乃至最后一刻功亏一匮,没能杀成燕王,反叫他逃了出去。
燕王为人狡猾,虽早已猜中惠文帝之心,但也按兵不动,冬眠汉宁,不动声色地招兵买马,只等机会一到便出兵兆京。
俞眉远抓过那小金蟾,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寻构造,一边用手肘撞撞俞眉初:“大姐,此人好成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