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未归,沉稳如她,也不免严峻。
兰清与榴烟对望一眼,还待再劝,周素馨已走到俞眉远身边,向榴烟兰清温言道:“四女人风俗了我与青娆的奉侍,就不劳烦二位了。”
那些不易发觉的轻视怠慢,都悄悄收起。
“回四女人话,奴婢先领女人去赏心院的配房沐浴换衣。稍后会有其她姐姐带女人去见老太太。”榴烟一边回话,一边内心暗称奇。
正蹲在她身前替她解着系带的周素馨手上行动一顿,大为惊奇。
俞眉远倒很快收了情感,不咸不淡地开口:“哦,本来二婶子、三婶子都来了?不知兮薇姐姐、湘雪mm可曾过府?”
“周妈妈,老太太忌讳那素净色彩。”兰清忙上前接了话,“姨娘怕女人初入府不晓得端方,犯了老太太忌讳,才令人备下这衣裳。”
“不要,我只要周妈妈和青娆。你们两到内里候着。”脆生生的声音里这时才有了些孩子的率性刚强。
“周妈妈,青娆mm,你们去西配房里歇歇。女人由我们服侍便能够了。”兰清一箭步蹲到俞眉远身前,伸手要解俞眉远衣裳。
“这是谁筹办的?”俞眉远快步走到桁架边,扯起裙子问道。
榴烟内心格登一下。
俞眉远一摆手,只道:“别说了。兰清姐姐替我换衣吧,莫让祖母等太久。”
圆圆的小脸堆满倦怠,从进府开端就竖起的尖刺在一刹时放下,她刹时又变回扬平庄里满院子疯跑的丫头,会哭会笑会撒娇。
俞眉远睁眼。
“姨娘想得殷勤。”俞眉远摸摸褂子的毛里子,天真道。
俞眉远挑了帘偷眼看周素馨,她神采澹泊,唇却抿成一条线。
岂止是忌讳色彩,他们还忌讳徐言娘这小我。
……
雪青的马面裙,八宝流苏的裙襕,配着绯红的褂子,素净精美,无处不美。
一人福身甜甜唤道:“奴婢榴烟,请四女人安。”
榴烟口中的赏心苑是紧挨着庆安堂的僻静院落,而这庆安堂恰是俞府老太太杜氏的居住。赏心苑独立成院,穿过一个月门就到庆安堂的跨院,常日里并不住人。老太太年纪一大就喜好热烈,常把亲戚里心疼的小辈请到家中小住,这院落就专为这些娇客筹办的。
俞眉远退后一步,小手重重垂下。
实在让人看不清。
要说这位张狂倨傲,偏她又笑容对人,言谈举止无不得体;可要说她谦恭谨慎,她的一举一动却又透着股颐指气使的作派,全然不似初入高门的无知孩童。
兰清“诶”了声,
品性有亏,今后不免遭人诟病。
俞眉远半闭了眼任她与青娆褪去身上衣裳,嘴里咕哝道:“娘亲交代的。”
见她意兴阑珊,榴烟也未几留,拉着兰清退出房去。
俞眉远已扶在榴烟手长进了垂花门,朝后院走去。
兰清有些不甘心,刚要开口,榴烟俄然扯扯她的衣袖,抛了个眼神,兰清方闭了嘴。
想健忘的人,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赏心苑不大,一眼就能窥遍全局,而俞眉远的影象从过了垂花门就更加了了了,她对这里并不陌生。
俞眉远点点头,不再说话。
“好!好!好!”俞眉远倏尔笑起,连道三声“好”字,“替我换上吧。”
再回想刚才一起行来,这府里花红柳绿,还留着过年时的热烈气象。丫头仆妇的打扮也是个个光鲜新奇,一派繁景。虽说俞眉远早知俞府凉薄,她母亲又离府六年,早就无人记得,但这一起所闻所见早让她压了股邪火在内心,此时见这华衣美裳,那火突然发作。
她心中怒,脸上的笑不减。
她能想像这身衣服穿到身上有多标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