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就算他讨厌这个女人，为人子也要替她报仇。
他面无神采地一剑将男人的胳膊连同那女人半边身子砍了下来，又把他庶弟，卫佩兰的儿子拖了出去。
沦落到这个境地，确切是这个女人自作自受。
裴春争思路狼籍，握紧了剑，睁大了那双桃花眼，眼里有泪水流了出来。
少年练完剑，手里攥着个镯子赶回了家，娟秀的面庞上微含忐忑和严峻。
裴春争出世的那天也是腊月，天井里的梅花恰好开了。
苏雪致眼神有点儿落魄。
“小春儿。”苏雪致深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死死盯着他看，仿佛要把他的模样一笔一划的刻在眼里，嘴唇翕动，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再厥后，她怀上了春儿，就在她怀胎六个月的时候，她家里挡了裴旻的路，裴旻和联盟算计了她父兄，她父兄不是裴旻的敌手，在这场斗争中惨败。
瑞珠咬住了下唇，没吭声。
从那以后，她就明白了，裴旻对她没有半分伉俪情义，她父兄挡了他的路，他能果断地正法她爹爹，那她呢？她如果挡了他和卫佩兰的路，他是不是也会果断地杀了她。
“裴旻？”苏雪致扶着发昏的脑袋，吃力地喘了口气，“你来了？”
幻景内里的女人哭得有点儿喘不上气来了，一边哭一边咯血，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的痛恨和不甘都宣泄出来。
耳畔那道声音仿佛还在奸笑。
魔域傍晚的天是血红色, 像苍茫荒漠上的野火，熊熊地烧着, 一只乌鸦落红色院墙的枯树上, 映托下落日, 喙里像叼着一轮红日。
这些她都晓得。
苏雪致喉咙里“嗬”了一声，内心那点儿忐忑顿时烟消云散，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阿谁昏睡的女人就是卫佩兰。
“他返来了吗？”
临死前的那一刻，她俄然想见见春儿，抱抱这个鲜少获得她关爱的孩子，但是春儿讨厌她，除夕用心避她不见。
苏雪致半边脸都没了，眼睛也看不见了，女人仿佛是笑了一下，伸出冰冷的手摸上了他的脸。
卫佩兰上前一步，冷傲的脸上透暴露几分担忧之色：“裴旻……”
多年伤病，卫佩兰早就被这后院锦衣玉食的糊口磨钝了，她保持着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冷傲神采，保持着那好笑的自负，想痛斥他，却底子不是他的敌手，像只鸡鸭一样被他拖到了母切身边。
他庶弟嚎啕大哭，胖脸上还挂着鼻涕。
他跨过了门槛，一眼就瞥见了还剩下半截身子躺在地上的女人，脏器肠子外露，白骨森森，裴旻失魂落魄地跪在一边。
黄衣的丫环一出去，就扯着唇嘲笑：“老爷叫我过来传话，明天就不在这儿用饭了，请夫人自便。”
实在她早就推测了会有这么个答复，只是她没想到，她还没去问，裴旻主动就派人过来传了话。
“有谁家父母会是这个德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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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她爹爹被正法的时候。
她多想一家人，一起吃一次团聚饭啊，有爹爹，有大哥，有春儿，没有裴旻。
苏雪致深吸了一口气。
他收回了剑，面无神采地持续往外走，找到了等在门口的卫佩兰，在她惊诧的目光中，将她拖了出去。
本年除夕，除了瑞珠，她的丈夫和儿子竟然没一个情愿陪在她身边的。
她能够快死了。
裴春争感觉讽刺。
“佩兰，”男人冷酷的眼里微微温和了两分，“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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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答复，一剑将他这庶弟劈成了两半，当着裴旻的面，看着裴旻突然睁大的眼，生吃了他最爱的女人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