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陆錦珩这一谢,苏鸾反倒不安闲起来,忙屈膝行了一礼:“是臣女该向世子伸谢。”说罢,苏鸾咬了咬唇,心下感觉这事只道句谢似是轻了。毕竟陆錦珩为她受了伤,流了血。
行至轩廊绝顶,陆錦珩回眸,刚巧见那盏灯被燃烧。这回,他放心的往本身房间大步走去。
陆錦珩环顾一圈儿后视野重新落到苏鸾身上,也收回左腕儿,唇边淡出抹浅淡的笑。苏鸾比他想像中要灵巧很多,竟没有太多抵当。
苏鸾晓得陆錦珩是出于体贴,可她委实不敢将那些可怖的画面再描述一番。只是心下闪过便令她毛骨悚然,若再说出来,更似成了真般挥之不去!
苏鸾将药匣子临时放在床上,取出内里的洁净棉布,捧起陆錦珩的左腕儿,拿棉布沾了沾溢出来的鲜红。而后又取了止血的药粉洒上,最后缠上洁净的棉布条儿,松松打了个结,才将陆錦珩的手悄悄放下。
“谁?”游移半晌,苏鸾还是张了口。短短的一个字却缀了声哽咽,明显是前一刻哭得正悲伤。
又一次被恶梦惊醒的苏鸾,正脸青唇白的坐在床上,额间后背盗汗涔涔,气味亦是喘得不均。这高耸的踹门声又令她惊慌了下,双手无措的扶在床柱上,忐忑看向门口。
“那老道所言,也不是全无事理。”陆錦珩蓦地松开手,就势俯下身从腿腹旁抽出一把短刃。
不过这丝委曲很快又被苏鸾本身按下,他又何尝不是为了救她?她怎还能反过来如许想他。
“世子您这是……”苏鸾惊呼,正伸开嘴,便被陆錦珩突然堵过来的左手腕儿给塞住了!她说不出后半句来。
“哐当”一声!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
他抬起右手,拇指悄悄在苏鸾的唇畔抿了几下,拭掉多余的血。
苏鸾圆瞪着双眼,惊骇无措的望着面前的陆錦珩,想起那老道说的‘阴阳调和’之理。以是陆錦珩是想出了这个别例,而不是想要趁人之危对她……
做这些行动时,陆錦珩就只将视野黏在苏鸾的脸上,全都由她玩弄,非常共同。
视野刚巧落在陆錦珩的左腕儿上,苏鸾这才规复了丝明智,复又昂首:“世子稍候半晌,臣女养伤时,规府大夫曾留下了些包扎药物,臣女这便去取来。”
正如医书中的祝由之术,以莫须有的力量来化解患者心中害怕,终究便可不药而愈。
“莫怕,是我。”男人的声音沉稳。
“嗯。”苏鸾哽噎着应了声。
死了也不肯放过她。
三四丈宽的配房内,仅点着一盏烛灯,淡淡的暖黄晕染开来,苏鸾勉强能看清陆錦珩的脸。她站在床前,立马屈膝行了个常礼,起家后才谨慎问道:“这么晚了,世子怎会来此?”
何况比起那些曾送到他身边儿的绝色来,她也不敷看,值不得他动那些倾斜心机。
他给她。
陆錦珩伸手将苏鸾搀起,柔声道:“你去安息吧,那贱人不会再来缠你了。”说罢,他便回身出了屋。
苏鸾被陆錦珩扳着下巴轻微的侧了侧头,眼尾斜瞥向床,带着惶恐。
苏鸾杵在陆錦珩跟前一动不动,好似痴傻了般,她想不通陆錦珩为何要如此。他是雍郡王府世子,身娇肉贵的,值得为了她割破手腕儿?便是儿时受过原主恩德,前些日子也算还了她一命,该是两不相欠了。
陆錦珩?
“那贱人又来找你了?”陆錦珩声色冷冷,带着对薛秋儿的不耻与不屑。他的手还是托着苏鸾的下巴,两指并不如何用力的箍住她的下颚,让她没法别过甚去。
只要令苏鸾信赖薛秋儿被震慑住了,那么胶葛她恐吓她的心魔也就去了。
那丫头挥之不去的恶梦,不过是因着骨子里的良善,看不得这些血腥,落了暗影。她身边向来没有薛秋儿的阴戾之气,芥蒂天然还得心药来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