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下心头肝火,苏鸾故作一派平心静气:“那你先放这儿吧。”
苏鸾先是一怔,既而明白过来。
苏鸾战战兢兢上前,心下忐忑。她记得书中描述陆錦珩审判是极有一套的,能折磨的人死去活来那种。
甫进屋时,苏鸾就看到了陆錦珩,他就背对着她坐在一把黑狮铜椅上。想是狱里冷石寒铁的阴气重,陆錦珩这会儿身上加了件玄色大氅。
因着苏鸾他们走的门是官员出入的通道,故而离关押犯人的处所另有点儿间隔,听不到太骇人的动静。比苏鸾看书时诏狱种下的阴沉印象,差上那么点儿意义。
也难怪,她本来就是空口栽赃,赵六如何能够乱认。不过既然陆錦珩叫了,她总得去演道演道。
“世子命奴婢亲眼看您将药服下。”
“咔嚓”一声,跟着那剪子咬合,一缕青飘飘洒洒的落到地上。
苏鸾双眼怔怔的望着阿谁药碗,碗中冒出的热气儿如同她现在心中冒上的肝火!
这奉召宫豪华至此,却也空置了二十年。除了皇上自个儿外,这二十年间也只许陆錦珩踏入过。
厚厚的缎子遮在瑶窗上,一层又一层,遮挡了统统的光。榻前的地上,伸直着一个荏弱的身影。
“苏女人,世子说本来早上那碗服下,根基是无碍了。可您方才不是又沐浴吹风了吗,世子不放心,太医也建议再服一碗稳固。”
斯须,小宫女端着一小碟刚从小厨房取的蜜枣返来,进屋刚巧撞见苏鸾微仰着头,双手持着碗倒扣在嘴边轻晃了两下,滴下一滴进了嘴里。
苏鸾倒也不恼,因为她晓得恼也没甚么用。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朝小宫女笑笑,苦口婆心劝说一番:“你是一个宫女,这紫禁城里的主子才是你的主子。而郡王世子只是来这紫禁城里做客的,实在你无需如此怕他。”
霍妙菡蓦地眼神发狠,起家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把剪刀!毫不包涵的将那幅画剪成了碎片!捧在手里,双手如捧着珍宝似的发着抖……可她还是高高一扬!
陆錦珩微微侧头,余光撇着苏鸾,语气淡然不含豪情:“你过来看一看,昨日看到的但是此人?”
这女子,便是汝阳侯府的庶蜜斯,霍妙菡。
小宫女脸上一慌,心道这大逆不道的话苏女人敢说,她却不敢听呀!雍郡王世子只是这紫禁城的客人?这话如果被皇上听到怕是要挨子的!
到头来,倒是一场空。
见小宫女严峻的模样,苏鸾便知她是个冥顽不灵的,故而也撤销了游说她的心机。只笑嘻嘻的让步道:“得了,世子也是为了我好,一碗药罢了,喝便喝了。”说罢这话,苏鸾端起碗来作势往嘴边儿送去。
霍妙菡心如死灰的扫一眼地上,而后目光落在了那把剪刀上。她缓缓伸手,五指发颤,惨白清癯的手将那把剪刀紧紧握住,而后带回身边。
苏鸾起家出了寝殿,门外看到来请的人是炎华。炎华恭敬又显避讳的与苏鸾说话:“苏女人,费事您随小的走一趟,世子正在等。”
借着裂缝里透出去的一星亮光,模糊可见地上的女子面上泪光点点,不时还能听到嘤嘤垂泣的声音。
故而苏鸾这会儿也是惊骇,惊骇要她去认的是一张血肉恍惚的脸……
就在苏鸾抬头打量之时,蓦地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药味儿!她低头朝着大门一看,见是一向服侍她的阿谁小宫女端着托盘过来了。
那些碎片落得满地皆是。
小宫女听话将药碗放下,而后收了托盘站在一旁,似是等着甚么。见她好久不走,苏鸾便冲她笑笑:“你先下去忙吧。”
正收回疑问,就有另一个小宫女出去,传达道:“苏女人,方才雍郡王世子身边的侍卫来请,说是世子请您畴昔亲眼认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