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苏锦楼握住了刘氏的手,制止了刘氏将要说出口的话,“王爷美意我怎可怠慢?你在这里清算行李,我去去就来。”
苏锦楼头也不回的跟着小厮前去设席之地,刚到了门口,有一仆人上前施礼,“苏将军,还请解下佩刀。”
“先生是在劝我主动请辞吗?”苏锦楼面露调侃,眼眸深处有波光明灭,“可凉王仿佛并不肯放过我呢。”
“那,如果我受了重伤半身不遂,亦或是如沈宁普通永久没法复苏呢?”
王永风神采一变,“甚么意义?莫非凉王当真要赶尽扑灭才肯罢休?”
“可在我看来,即便成为封疆大吏, 只要上位者的一句话, 朝夕之间便能将位高权重的官老爷贬为大家可欺的阶下之囚, 至于成为大儒……像先生这般名满天下的大儒现在不也被凉王请到王府做客了吗?即便是一手遮天的凉王,他的王位亦是宣和殿里的那一名赐赉的,如果有朝一日光帝想整治凉王,只需一句话一条诏令便可将其贬斥,由此可见,先生之言是错的。”
“放心吧,”苏锦楼伸手握住了王文珺与苏环的手,“我去去就回。”
王文珺与苏环相视一眼,同时点头回道,“我们等你。”
“我击退白荻,平青州兵变,为周氏皇族保住了江山,可那些上位者却涓滴没有感激之心,乃至因为我执掌数万雄师而顾忌于我,实在令民气寒。”
苏锦楼已经好久没有称王永风为先生了, 自打与王文珺结婚今后他一向以岳父或是泰山大人称呼王永风, 而这一次, 在安抚了老苏家的人后,苏锦楼伶仃来找王永风且又以先生相称, 较着是有要事相商。
心下感激,竟鬼使神差的道了一句,“将军,还请谨慎。”这话刚说完,先前领苏锦楼过来的小厮立马警告似的看了仆人一眼,又催促苏锦楼道,“将军还是快些出来吧,莫让王爷久等。”
王永风凝睇着苏锦楼高大严肃身影,影象里阿谁初度相见坐立不安的小子竟已生长为顶天登时的男人汉了,或许他王家还真能出一个建国天子。
苏环想要禁止,但他却明白报酬刀俎我为鱼肉,凉王之命不成违逆,以目前的情势来讲,只能让爹爹去赴这趟鸿门宴,苏环的左手藏在衣袖里攥得生疼,内心前所未有的巴望权力。
她日盼夜盼望眼欲穿,终究把儿子给盼返来了,儿子还说凉王已经允了他去官回籍,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信,刘氏一大早就忙里忙外清算行李,恨不得承担一卷立马跑路。
“先生, 您受累了。”
“你我翁婿本是一家, 何谈受累一说,只是我觉着这凉王像是个不能容人的,你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返来了就安息吧,白日一起上驰驱繁忙,定是非常疲惫,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乱臣贼子?”苏锦楼嗤笑一声,“要说乱臣贼子,周氏皇族的江山不也是畴前朝手中夺过来的吗?既然周家先祖当了乱臣贼子,我苏锦楼当然得以先□□为表率。”
“门生记得, 当初先生曾经说过, 如果想过安生日子就得处在充足的高度,当时门生问先生, 高度是指甚么, 先生答, 高度是指权和名,如果成为掌管一方军政要务的封疆大吏, 亦或是申明显赫被捧上神坛的大儒, 别人就再不能欺我。”
王永风晓得苏锦楼的艰巨,自古以来狡兔死良狗烹,敌国破谋臣亡,历朝历代上位者无不在做卸磨杀驴之事,“苟繁华勿相忘”之言都是流浪时所说的话,世上称王称帝者有几人能同繁华的?
文人重风骨重时令,王永风从小深受儒家思惟的影响,耳濡目染,均是保护大庆正统,现在他对苏锦楼的介入之路予以了解和支撑,算是非常可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