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六年
齐世武低着头，嘴角微弯，“贝勒爷多虑了，只要何编修与南山案无关，刑部自会立马放人。”
“多谢贝勒爷，”何焯起家，走到八阿哥身侧，看着桌上册子道，“这是——”
“没有，没有，”苏伟不耐烦地蹬了蹬腿，又有些委曲地辩白道，“谁让他们赶在阿谁时候把钉子掉到棺材里了？人家白叟都说，被猫冲撞了轻易诈尸的！”
而最令康熙爷变色的是，《南山集》中隐晦地记录了前明太子之死，虽将罪恶推给了多尔衮。但康熙爷曾以不异伎俩，处决了崇祯天子的另两位皇子，遂大怒不已。
明史案从顺治十八年起，到康熙二年才结案，千余人入狱遭贬，七十几人被正法，光受凌迟之刑的就有十四个。
得麟一身黑衣，漏夜而来。
正院藏书阁，四阿哥的书房，后院小主子们的书架都被一一翻查抄看。
“大人不必客气，”得麟态度傲岸，只略一低头便持续道，“部属彻夜前来为的甚么，想是不消多说，大民气里也清楚。殿下有令，你们在江南的行动当即停止，派出去的人全数撤回，殿下会暗中令人清缴乱党余孽，尔等不准再插手干预！”
托合齐闻言冷声一笑，“殿下受皇上把守多时，一叶障目，必将为人所蒙蔽。甚么行动、乱党，恕老臣不知殿下所指为何，更不知如何停止撤回。想是殿下随驾南巡一次，听了些不实的流言，还请得侍卫向殿下传达，不要因为一些模棱两可的动静，伤了我们老臣的心——”
四月十五日
“贝勒爷，”何焯从内院而出，冲八阿哥拱了拱手，“请贝勒爷放心，卑职一贯谨言慎行，断不会与南山集一事多有牵涉。更不会因一己之私，扳连贝勒爷名誉。”
这个时候，苏伟也管不了甚么焚书坑儒对后代是多大的丧失了。实在是明史案的风头太盛。即使苏伟没能赶上，但从宫中白叟的讲诉里，也大抵能设想出，当年那血染十里是幅甚么模样的人间悲剧。
“这是当年索相跟朝中多位大臣暗里结党的证据，”八阿哥翻开一本蓝皮账册，内里鲜明是索额图与多位朝臣互贿的名录，“当初，兵部督捕左侍郎邵干的一王谢人逃进四哥府中，带出了一堆模棱两可的动静。明相借机查出了很多六部官员与索额图的牵涉，只可惜索相已然伏法，皇阿玛一力保下二哥，这些证据落到了年熟行里都成了一纸空文。”
何焯微微蹙眉，八阿哥抿着嘴角持续道，“现在，几经展转，明相的这一番心血，到了我的手里才总算没有白搭……”
不过，谁也不敢包管，明史案的悲剧会一向不再重演。眼下，刑部对南山案的调查，就让沉浸多年的阴霾再次覆盖了都城上空。
刑部上呈赵申乔弹劾戴名世一折的调查成果，查实戴名世所著《南山集偶抄》却有悖逆之处。
四月十三，八爷府
“卑职原也是如此之想，”何焯微微皱眉，“只是，现在官方朱三太子之言流行，而戴名世所著南山集正记录了很多前明之事。卑职暗里里探听，刑部正筹算以此大做文章，如此一来，卑职恐怕——”
托合齐冲得麟略一拱手，抿起唇角道，“皇上刚一回銮，京中事忙，老夫一向还没机遇恭贺得麟侍卫高升一步呢。”
托合齐转过身，正视得麟，“我等服侍殿下这么多年，一片忠心可鉴日月。现在，各皇子权势渐长，圣上的身材每况愈下，殿下被拘于深宫，难有作为。我等却不能再白白坐视索相为殿下积累多年的家底，被一点点蚕食殆尽。如此一番策划辛苦，皆是为殿下着想，若殿下不能即位大宝，我等便是死不敷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