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言轻扬嘴角，放低了声音道，“定是鹬蚌相争，鱼死网破。届时，陈编修这本《汇编》一成，贝勒爷就是千秋功业，文人推举，必将渔翁得利。”
“有所坦白？”太子悄悄一笑，“大哥以为几个寺人能晓得多少大事？皇阿玛一番圣训，胤礽的罪恶已堪一死，大哥还要获得甚么？还能获得甚么？”
由承安堂出来，苏伟起初对劲的神采已看不见踪迹，眉间眼下俱是愁绪。
“是下人房告的密吗？”小英子皱了皱眉，“可我们没在他们眼下露过银票啊，那木盒子除了师父拿过以外，都是府里的侍卫看着的。”
热河行宫，承安堂
胤祥点了点头，嘴角悄悄弯起，“二哥被拘，大哥势败，这个时候被皇阿玛留在行宫何尝不是一件功德，爷也算得偿所愿了。”
苏伟垂首，梁九功扫了几人一眼，库魁、李英不自主地今后退了几步。
“来不及解释了，”黑衣人撬开囚车，亮出一块儿金牌，“太子的腰牌你总熟谙吧，快跟我走吧，直郡王压根不想放了你们。”
“这是何意？”太子扬了扬眉，看着直郡霸道，“皇阿玛命大哥把守我，也措置了阿进泰等人，前几日更是下诏，此前连累人等，不再究查。为何至今还不把毓庆宫属人放出来？”
胤祉低头摸了摸一摞纸稿，面色沉郁，“其他不张望的，都去投奔老四和老八了吧？”
张起麟愣模愣脑地跪了半晌，磨蹭着把团成团的信纸捡起来放在榻子边，俯身退了出去。不消半刻钟，屋里又响起了渐趋圆润的摩擦声。
“这，”年氏蹙了蹙眉，“我与李氏怕是身份不符吧，福晋那儿如何说？”
“啊？”张起麟迷惑地抬开端，“苏公公去张家口干甚么？”
“不是下人房，”苏伟咬了咬嘴唇，“十有□□是十三爷身边的，我们府上都有张起麟，十三阿哥身边如何会没有？”
马尔汉看了穆尔泰一眼，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吐了口气道，“恩绰还在工部任笔帖式吗？”
马尔汉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老臣考虑悠长，既是有人从中安排，也是各处守军疏于防备。”
“京中情势不决，请四哥保重本身，勿要勉强为我讨情，”十三阿哥放沉了声音，苏伟抿了抿嘴角。
邓玉送走了传旨的寺人，回到廊下，正与由偏厅而出的苏伟碰上。
“林公公，林公公，”压抑的呼喊声在囚车后响起，由恶梦中惊醒的小初子四周环顾，“是谁，谁在那儿？”
苏伟轻叹口气，拍了拍邓玉肩膀，进了十三阿哥卧房，“主子给十三爷存候。”
马尔汉抿了抿唇角，俯身拱手道，“是老臣忽视了，此军情大事，该当一早与边疆守军通信，嘱他们严加防备。”
小初子靠在栅栏旁，一只腿没了粗陋的夹板，在低矮的囚车中弯成奇特的模样，分裂的伤口红肿腐败，模糊泛着恶臭。
“多谢尚书大人的美意，”四阿哥嗓音微沉，半掩在袖中的手握了又握，“只不过，皇阿玛既然全权交给了胤禩，便是有所期许，现下我也不欲与其相争。大人是胤祥的岳丈，胤祥此番也是有所缠累，为了弟妹的安稳，大人还是独善其身为好。”
张起麟咽了几口唾沫，挣扎纠结了半晌，才躬身上前道，“主子，苏公公如何说？”
“贝勒爷请留步，”马尔汉叫住回身欲拜别的四阿哥，上前拱手道，“此前，十三阿哥所托，老臣已心中稀有。现下，八贝勒受命措置凌普一事，很多知情不报的重犯只充发宁古塔，更有甚者只得短短几年的监狱之灾。此番不公，老臣愿代为上奏，请皇上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