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郭氏低下头,“婉竹粗苯,只一点绣工入得了福晋的眼,比来都在给三阿哥绣制外袍。”
十月初七,西配院
“二哥说的没错,”苏小妹横了眼睛,“娘就是太刚强了,我看大哥就不是考学的料!”
四阿哥负手站在榻边,一张脸黑得堪比包公,“后院的事儿自有福晋她们去管,平时闹出大天来,也没见你伸个手。如何人家一病,你就不怕费事,不怕忌讳了?”
屋里的人还在安抚着王氏,苏伟的大嫂薛氏撑着病弱的身材,在女儿苏静芳的搀扶下往正屋走来。
“大哥也才四十岁,家里又不是吃不起饭,有屋有田渐渐考就是了。非得捐甚么监生,最后不还得靠二哥筹措?我们一家才方才团聚,您就不能让二哥省费心吗?”
苏伟揉了半天屁股,挪到四阿哥中间撞撞他的肩膀,“阿谁得麟的事儿落实了没有?皇上成心谁去胶州啊?”
诗玥抿起唇角,点了点头。两人正说着,丁太医带着一个年青人走进了小院。
“苏公公,王爷到了!”张起麟冲屋里喊了一嗓子,忙转头替四阿哥翻开了车门。
“二,二哥,”苏小妹看了苏伟半晌,眼眶红了起来,“我来京前,每天想二哥是甚么模样。本来,竟是这般熟谙……”
“你这个死丫头,你如何说你大哥呢?”王氏气得直拍桌子,又生生咽下火气对苏伟道,“小二啊,也不是娘攀高踩低,这在村庄里种一辈子地能有甚么出息啊?我们家,就你大哥能看出来书,你说他要也一辈子就是个秀才,娘死了哪有脸孔见你爹啊?”
这么多年,丁芪的为人苏伟还是很信赖的,更何况,他与雍亲王府早已拴在了一根绳上。这个程斌既然能得丁芪举荐,想必能够用上一用。
诗玥靠坐在床上,神采微白。絮儿引着苏伟进了卧房,朝诗玥福了福身便退出了屋门。
康熙四十七年
“小病也不能忽视,”苏伟坐到床边的木凳上,“我已经让人请了丁太医,还是开几服药吃着比较安妥。”
程斌得了丁芪的首肯,矮下身子为诗玥评脉,静待了半晌后,程斌微微蹙起眉头道,“还请小主撩起软帐,微臣得看看小主的舌苔。”
程斌的行动悄悄一滞,却又很快规复普通,替诗玥看完了舌苔,又问了些近期的身材状况,便恭谨地站起家道,“小主放心,发热是风寒引发的,吃上几服药就无大碍了。别的,小主有些郁结之症,常日还是少思少虑,保持表情镇静为好。”
道别郭氏,一向跟着苏伟的小英子非常不解,见路边没有了旁人,便赶上苏伟小声地问道,“师父特地等了那么久,就为了问郭氏住得习不风俗?阿谁沈氏闹出了那么大的幺蛾子,王爷没一起措置了郭氏就不错了,师父何必再理睬她呢?”
“哎哟,是二哥来啦,”一向恨不得缩进墙角的乔氏,见到苏伟赶紧迎了上来,“明天大哥和小妹他们才到,老三领着大哥出门去了,这是小妹——”
四阿哥冷哼一声,掉转头坐到榻边。
说完,王氏又捂着帕子抹起了眼泪。苏小妹背着人冲苏伟一阵点头,苏伟好笑地叹了口气。
立夏跟在郭氏的身后,眉头微微蹙起,方宝已经接连很多天没有动静了,她模糊有着不好的预感。
丁芪看了看门旁的苏伟,刚想开口,就听到帐内传来诗玥的声音,“絮儿,把帘子撩开吧,无碍的。”
“多谢苏公公,”郭氏低下头,表示立夏上前接过木盒。
郭氏闻言内疚地弯了弯唇角,“苏公公送去妾身屋里时,妾身刚好不在,想是药材矜贵,屋里几个小丫头也不敢收。还好我返来时正碰上了苏公公,不然还得劳烦人家再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