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正洗衣裳的婆子们相视一笑，转头替郑七叫了一嗓子。半晌后，一个满脸通红的花裙子女人，垂着头绞动手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你瞎扯甚么呢？”梅姐儿又涨红了一张俏脸，“谁是你岳丈啊？让你进府当差，是看在姨母的情分上，你倒好，更加得寸进尺了。”
“这么吓人？”郑七缩了缩广大的肩膀，对着梅姐儿连连点头道，“我今后再也不瞎听瞎传了。都说这男人没了根儿，性子就会变得格外阴狠，现在听你一说，这做公公的，公然和凡人不一样。”
从刑部出来，四阿哥和苏伟上了马车。刚看了几个寺人被生生吊死，苏伟满身高低还在冒着冷气。
郑七是梅姐儿青梅竹马的表哥，家道贫寒，本来跟着个木工做学徒，学了几年也出不了师。郑七的老娘惦记他与梅姐儿的情分，怕梅姐儿今后攀了高枝儿，三天两端地到梅姐儿的家抱怨。
“你说甚么？”诗玥心上一惊，方才端起的药碗脱了手，泼了一身的药汁。
“主子明白，”参谋行俯下身去。
“奴婢给两位格格存候，”梅姐儿把花瓶安设好，俯身给两位小主施礼。
“额，这个，”苏伟有些困顿地挠了挠头，“顾总官确切跟我提了甚么前明寺人之祸——”
康熙爷迈出屋门，又伸脱手指在参谋行面前摇了摇，“你那摊子事儿还是得捋一捋，不消动血腥，单单让那帮老奴长长记性就好。”
四阿哥负手站在外院廊下，八阿哥抿了抿嘴唇后徐行上前，“四哥，本日是胤禩过于莽撞了。”
絮儿领着梅姐儿进了诗玥的屋子，诗玥正和钮祜禄氏坐在榻上说话。
“希福纳的案子牵涉了一堆皇子身边的寺人，”四阿哥缓了口气道，“我这内心老是不平稳，皇阿玛到底是如何想的，参谋行或许能晓得些。前次他找你，没有再提其他的事吗？”
“好啦，”四阿哥缓缓起家，一边抚平袍摆，一边看向面色不一的各位皇子，“希福纳一案自此告终，我想皇阿玛的一番苦心，众兄弟也都体味了。至于三哥、胤禟和胤禵部下的几个门人——”
“四哥谈笑了，”八阿哥微微低头，“是胤禩没有体味到皇阿玛的苦心，只凭一时义气，现在才知是犯了大错。幸亏，四哥办事公道、不讲私交，想必老9、老十他们已接受了经验，今后毫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出了刑部大牢，八阿哥掉队了世人一步，九阿哥、十阿哥都先行拜别。
“哪能啊，”参谋行陪着笑，给康熙爷递了一碗热茶，“几位爷都是至心晓得错了，今儿上午行刑时，雍亲王把几位爷都请到刑部去了，当着大师的面儿动的手，一点儿没含混。”
“行了，”康熙爷终究放下了手中的书册，拿下鼻梁上的水晶眼镜，看着参谋行轻笑了两声道，“你个老狐狸啊，拿准了朕一时半会儿舍不得动你，你便又替你那些徒子徒孙筹算起来了。”
“嗻，”参谋行躬下身子，眸子在眼眶里转了两圈，见康熙爷没再说话，转头抽出腰间的拂尘，恭恭敬敬地摆到脚旁，俯身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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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现在就不操心了？”康熙爷坐起家，由着参谋行奉侍着蹬上靴子，“朕就是这几年懒得再大动兵戈，不然，那帮不争气的一个个都该经验。”
“前朝寺人之祸，你晓得这是多毒的一根刺吗？”四阿哥不甘心肠敲了敲车壁，“如果皇阿玛筹算借希福纳一事整肃内监，那就不是吊死六七个寺人就能处理的题目了。”
“梅姐儿，梅姐儿在吗？”郑七不敢随便进院门，只好探着头在内里小声号召。
大牢内行刑结束，几个哭喊了一个上午的寺人，现在都同秋末红叶普通，挂在枝头，随风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