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人涌向太子,七手八脚间,雷声轰鸣。太子被人抬起又放下,太医们喂药诊脉的手缠在一起,周遭的主子们乱哄哄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卧房内热气蒸腾,四阿哥泡在木桶中熏得脸颊通红,苏伟站在一旁捧着篮子往水里扔各种驱寒祛湿的药草。
十仲春初,四爷府,年羹尧登门拜访。
苏伟扁了扁嘴,依依不舍地放下几近空了的篮子,搬个小木凳坐在桶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四阿哥的背。
伊尔哈抿嘴一乐,笑得眼睛弯弯,扭着身子蹭进李氏怀中。
康熙四十年
“额娘,你看都雅吗?”伊尔哈穿戴新衣跑出来,却被李氏吓了一跳,“额娘,你如何了?”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已正式迁宫,后院也都进了人,较以往更加沉稳了些。十四爷朝宴上没有再四周跑,一向呆在四阿哥身边,倒是让苏伟松了口气。
苏伟跟进屋里,向李氏一俯身,“主子给小主存候。”
李格格一愣,低下头看向怀中的宝贝女儿。
“如何了?”四阿哥转过身和苏伟面劈面,“吓着了?”
“小主,”喜儿也赶快围了过来。
李氏瞥了苏伟一眼,没有吭声,苏伟持续道,“主子有自知之明,不敢与小主针锋相对。但蝼蚁尚且偷生,主子陪着贝勒爷从承乾宫到贝勒府,进过慎刑司,骂过御前侍卫,顶撞过太医,挨过大行皇后的板子,但最后都熬过来了。以是,请小首要行事前先想想清楚,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到底,值不值得?做不做得?”
皇上眼色暗淡,安抚地拍拍弘皙的背。
大雨滂湃,天空阴沉的好似染了墨。电闪雷鸣间,御花圃荷池旁,两位天下最高贵的男人一站一坐,相顾无言。雨水顺着脸庞滑下,没人晓得此中有多少酸楚,多少苦痛。
李氏转过甚看向苏伟,苏伟却在此时抬开端,正了身子,“不过,有几句话,主子还是要跟小主提上一提。您是崇高的身子,富庶的身家,令尊高堂现在也是显赫一方,二格格更是真真儿的皇亲国戚。您就如那百里挑一的美玉,经不起一点儿瑕疵。主子倒是分歧,这残破的身子,无牵无绊,贱命一条,就比如梁上的破瓦,被风刮到地上也不过是灰尘一堆。”
李氏点了点伊尔哈的额头,“额娘病好了,当然能出门了,你那谨慎思呀,别整天的胡思乱想。”
十一月末,太子身材转好,固然人还不甚精力,但却不像畴前一样日日埋首毓庆宫,而是开端出入南书房,同皇上切磋国事。湖广测量地盘一事合法关头,黄梅县李锦一案皇上一向没有命令。
“弘皙?”康熙爷招了招手,“到皇爷爷这儿来。”
“小主想得太多了,”苏伟一派恭敬地垂首,“您是贝勒爷的妾侍,二格格的生母,我们府上端庄的小主。这满家的繁华还不是贝勒爷一句话的事儿。”
屋里一时堕入沉寂,伊尔哈奇特地看着自家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