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卧房内,四阿哥盘腿坐在床上,无语地看着摆了满地的布料箱子,各种料子被苏伟翻得乱七八糟。
“哎唷,苏公公,没烫到吧,”马廉一阵手忙脚乱,从桌下屉子里拽出块布巾为苏伟擦着衣摆。
宝笙闻言抿了抿唇,抬高声音道,“那,叫额驸来看看吧,公主好久没端庄见一见额驸了,每次都是仓促来问个安就走了。”
四月初,先是四阿哥的补品里被苏伟发明了次一等的人参,然后是账房的账目被常青查出了忽略。日日笑的像朵太阳花的苏公公破天荒地发了脾气。上至大管事老格,下至膳房的小杂役,挨个被苏公公批了一通,各自遵循指惩罚了几个月的月例才算临时了事。
张起麟看了看四阿哥,又看了看苏伟,“回禀主子,萧二格今儿下午服从苏公公叮咛,派人跟着马廉出了趟门,发明他在荣丰酒楼奥妙地见了一小我。”
苏伟笑笑,“马管事是有事儿想问咱家吧。”
“是,是,苏公公经验的对,”马廉半站起家,为苏伟添茶,却不谨慎撞到了桌角,倒了一半的茶水洒到了苏伟身上。
四阿哥愣了愣,“如何能够?倭缎在宫中也不是常见的东西,江宁织造一年才制六百匹。”
“苏公公客气,快请,快请,”马廉弓身引苏伟进了本身的屋子。
能够说,自打贝勒府大门敞开,府内仆人间就有了分门别派。幸亏仰赖着苏伟、张保将一干内监插到了府内各处,各种插科讥笑,外带监督催促,迁府至今还没有几件忽视渎职、以公谋私的肮脏事被发明。但民气总归是贪婪的,更何况是在藏金纳银的贝勒府中。
康熙四十一年
“公主,”宝笙惊了一瞬,仓猝到屉子里取出只朱红色的瓷瓶,倒出颗丸药喂温宪公主吃下。
“马廉?”张起麟眨了眨眼睛,“犯事儿的都是老格上面的满军旗包衣,没有马廉的人啊。”
“诶哟,”马廉从屋子里走出,正碰上苏伟,立马猫着腰迎上来道,“这大太阳的,苏公公如何还过来,您有事儿叮咛一声就是了。”
“以是我说很奇特啊,”苏伟拎着布料站起来,“这缎子我摸过,库房的差役跟我讲过,这缎子染法特别,是先染后织的,我记得很清楚。”
张起麟偏了偏头,“倒是个我们的老熟人,苏公公还记得大阿哥曾经的贴身寺人,何舟吗?”
张起麟迎上苏伟,压着声音道,“你在排房那儿转了这几天,我们一堆儿捞了两条大鱼。刚安急于卖掉被他偷换的人参,被我们堵到了当铺门口。另一个是账房的爱新,拿着我们府里的银子出去放贷,比来因着被查出来四周要钱,闹得邻里皆知,被老格一吓也认了罪。”
四阿哥微微隆起眉头,张起麟正在此时躬身而入,“主子给主子存候。”
余下的几日,苏伟每天到排房处漫步,这里瞅瞅那边看看,最后满排房的差役们见到苏公公就缩脖子。
苏伟叼着草棍儿在东路排房中漫步,路过的仆人们一个个缩着脖子朝苏公公施礼。
苏伟一愣,转头看着张起麟,“账房的事儿是爱新做的?跟马廉没有干系?”
苏伟没有立马命令拿人,毕竟他只是猜想,还没有证据,更何况刚安有满军旗包衣的身份,不是随便就能发落的。想抓人定罪,还得人赃并获才行。
“不可,我必须找到!”苏伟揉揉发麻的腿,扁着嘴翻开最后一只箱子,当头一块儿淡绿色缎布叠在上头,苏伟眼睛一亮,上手摸了摸,“就是这个!”
剩下的只要膳房了,苏伟最早思疑的就是给四阿哥炖补品的大厨,人参是不是次货,他应当一眼就能看出来。但颠末查问,大厨那天格外繁忙,补品的清炖是大厨的门徒做的。小门徒年事不大,没有大厨的经历,苏伟的思疑论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