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彦跨步上前，作为灵魂体毫无压力的穿过沈书锦，坐在床榻旁，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一僵，又缓缓收了返来。
榻边坐着个穿灰袍的老道人，粗长的白眉顺着鬓边夸大的垂到下颌，白花花的胡子几近小半都拖在地上。
“没错，就是这个眼神。”对劲的收回了脚，看着深深堕入雪里已经扭曲的手指，男人‘呿’了声，蹲下身掐住他的下颌，粗嘎难辨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你记着了，这才是你，真正的你，为了血腥和残暴而生。”
“你...你这是作何，没有门令，我们不能放你出来的！”
御邵湮跪着，他就陪着，直到天涯阵阵冬雷，金光乍现。御邵湮的神采从暗淡变成悲惨，六合苍茫，衬着他额头逐步显出的一点艳红朱砂。
故彦从速摇了点头，把那些设法从脑袋里甩出去。不会有事的，三百年后都尚且健在，还能折腾的他死去活来，如何能够在三百年前的幻景里死掉。
见他有拜别之意，言索和沈书锦都纷繁施礼恭送。
细若蚊丝的梦话清楚的传入耳中，让发楞的故彦身子一震，顾不得规复身材的异状，两步就穿过幕帘，入了内殿当中。香炉青烟袅袅，薄荷香气中仿佛还异化着其他如有似无的东西，只是故彦没那闲情逸致去切磋了。
“多谢圣医。”
低沉闷重的嗓音带着些许衰老，故彦刚想出来，就发觉本身双退有些困顿。刚才在风雪里，被天命惊吓，竟是忘了应用灵力，只那么一会儿工夫膝盖就被冻得渗疼。
骨节清楚的手指穿过御邵湮的脸，没法触摸到实在的肌肤。现在的故彦如同幻影普通，仅是虚无而非实像，除了看着，感受六合悲惨，便只剩束手无策，坐以待毙。
“......”
他伸手揉了揉刺痛的眼睛，再展开时，面前画面骤变——
“......”那小童神采顷刻丢脸的只能用吃了苦瓜来描述，恨恨的一顿脚，“罢了，让你出来便是。但是老祖已经归了仙位，你就算出来也见不到他的。”
温馨的仿佛底子就没有人来过，故彦泄气的身子软软的滑下，他坐在雪地里，看着不知死活的御邵湮，双目被吹的愈发干涩。
“......”
言索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抱拳弓背，“劳烦圣医了，妙手回春，让长辈佩服。”
这个画面如何看如何违和。故彦神采防备的盯着沈书锦，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几近要倾身护上去，不料沈书锦只是捏了捏御邵湮的面庞，然后眨巴着眼睛，莫名其妙的道：
故彦不敢置信的张着嘴，悄悄爬动了几下。
“人已经救返来了，剩下的事情就非我分内了。所谓存亡有命，繁华在天，祸福朝夕，全凭造化。”圣医的拂尘扫过御邵湮的额间，充满精密汗珠的小脸刹时变得洁净清爽，惨白的神采也模糊透出几丝赤色，紧蹙的眉头舒缓，也停止了梦话，仿佛是从恶梦中离开了出来，“倘若命不该绝，自会不日而愈。”
御邵湮咬着牙，嚼着不知何时涌上口中的血液，冷冷的道，“滚蛋。”
“不...”
御邵湮如何不晓得？但是他不信，不肯信。除非亲眼所见人去楼空，不然他就是爬也要爬回第九峰，跟师父认错，重新拜入师门。
天命能瞥见他...
“呵。”男人闻言悄悄推了他一把，看着他摔进雪地里，起家踩住他的胸口，“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奇特的是，他能感遭到酷寒，热度，乃至能够像现在如许坐在床榻上，恰好没法与人打仗。故彦唇角别扭的扯了扯，终究长睫轻垂，遮住眼底出现的精光。
一人从天而降，落在他身前，掸去肩头的雪花，衣袖一挥就让两个小童双双昏倒。负手而立，乌黑的面具不辩真身，青衫委地，墨靴踩在御邵湮的左手上，一碾转，就听到骨节碎裂的声音。